凍透骨頭。角落里蜷著的少年，瘦成一把骨頭。臉青白，嘴唇裂。眼像餓狠的狼崽，兇，

底下是深不見底的絕望。死死盯著我懷里——那半塊硬邦邦、摻麩皮的雜糧餅。惡犬的獠牙！

石階。頭磕上去的劇痛！血，滴在雪上，

刺眼的紅……手指自己摸向發(fā)根——那個(gè)凸起的舊疤。涼的。轉(zhuǎn)身。走到妝臺(tái)。打開木匣。

摸。指尖碰到冰涼的金屬。拿出來。最素的一根銀簪，簪頭磨得有點(diǎn)鈍。捏緊簪子，

走回窗邊?？粗窐涞姆较颉Ｌ?，把銀簪橫放在冰涼的石窗臺(tái)邊緣。最外側(cè)。一半懸空。

月光慘白，照在簪子上，折出一點(diǎn)冷光。像丟進(jìn)死水里的石子。像暗夜里點(diǎn)的半截香頭。

微弱，但存在。給誰看？不知道。也許給風(fēng)？給偶爾掠過的鳥？給那株半死的梅樹？

也許……是給那雙曾在黑暗里，精準(zhǔn)按上這舊疤的眼睛？一個(gè)無聲的記號(hào)。一個(gè)試探的鉤子。

棋局沒停。我這顆棋子，不能只會(huì)“聽話”。5門合攏。藥味混著血腥氣。

碎片里的血枯藤扎眼。清水村絕壁。采藥人的爛臉閃過。柳家要?dú)瑴幺E。我蹲下。

指尖捻起那片沾毒渣的瓷片。藏進(jìn)袖袋。割肉似的涼。三日后。送膳宮女垂頭擺盤。

手抖得反常。湯盅蓋子“咔噠”輕響。她縮肩，眼皮急跳。湯盅白瓷。

蓋沿一線不起眼的濕痕。無色。微黏。不是油。我舀起一勺。湊近唇邊。余光釘死宮女側(cè)臉。

她頸動(dòng)脈突突狂跳。喉頭滾動(dòng)。勺子“當(dāng)啷”摔回盅里。湯汁濺出。宮女膝蓋一軟，

差點(diǎn)跪倒?！皼隽?。換?！蔽依渎?。她踉蹌端走湯盅。指尖死白。深夜。

窗臺(tái)“嗒”一聲輕響。月光下，躺著一根禿頭銀簪。我的那根。

簪身纏著一小圈褪色紅線——清水村孩子系手腕辟邪的玩意兒。紅線。破廟少年腕上也有。

當(dāng)年我分他半截。他拿走了簪。又還回來。纏上紅線。他在說：我看見了。次日。

柳家“補(bǔ)藥”又至。新嬤嬤捧碗逼近。眼珠子像兩顆冰涼的鐵丸?！澳锬铮撨M(jìn)補(bǔ)了。

”聲音刮著耳膜。我沒動(dòng)。她嘴角下撇，扯出僵硬的紋路：“陛下吩咐，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