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瑤輕輕為她擦去臉上的淚水,在心里暗暗發(fā)誓:從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家人,再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風雨。
京城,魅會所內鎏金吊燈將觥籌交錯的場景鍍上曖昧光暈。
眾人或倚在天鵝絨沙發(fā)上淺斟低唱,或圍在水晶桌前推杯換盞,唯有角落里那張牌桌泛著冷冽的光。
沈京墨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捏著紙牌,腕間銀表在燈光下折射出細碎冷芒,接連幾把贏家通吃的牌局,卻沒能讓他冷峻的眉眼染上半分溫度。
魏書儀緊緊黏在沈京墨身旁,嘴里絮絮叨叨,不時與沈京墨搭話。
可大多數時候,沈京墨只是沉默以對,反倒是沈京琛、覃云州和韓思燁偶爾回應她幾句。
魏書儀對此似乎習以為常,絲毫不覺得尷尬。
今晚輸得最慘的,當屬沈京琛。
沈京墨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一般,無論他想打出什么牌,都被沈京墨巧妙地封死,毫無出牌的機會。
牌局結束后,覃云州同情地拍了拍沈京琛的肩膀,低聲提醒道:“以后管住自己的嘴?!?/p>
話音未落,沈京琛已經抓起威士忌猛灌一口,琥珀色酒液順著下頜線滑進領口,“宋岑汐當年放著好好的機會不要,非要和我哥分手,不是不識好歹是什么?”
空氣突然凝滯。
沈京墨手中的紙牌發(fā)出細微的脆響,翻牌的動作頓在半空。
一道凌厲的目光如利刃般射向沈京琛,“沈京琛……”
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散落進來,宋岑汐被胃里翻涌的饑餓感喚醒。
意識從混沌中抽離,摸過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
記憶如潮水涌來,她下意識伸手探向床畔空位,指尖觸到冰涼的床單。
手機屏幕亮起,程清瑤的微信對話框里躺著條未讀消息,暖意順著視網膜漫入心底:【岑汐,我去上班了,晚上再來找你,醒來記得吃飯、敷冰袋?!?/p>
她指尖輕觸屏幕,打下簡短的【好】,
點了發(fā)送。
浴室鏡面蒙著氤氳水汽,當熱氣散盡,鏡中人的模樣讓宋岑汐啞然失笑。
那雙本該靈動的杏眼此刻腫得如熟透的鵝蛋,眼瞼壓著細微的刺痛,每一次開合都牽扯出細密的鈍痛。
水流沖刷過指尖,她對著鏡中的狼狽輕輕搖頭,"丑到了極致。"
洗漱完畢,宋岑汐吃完早飯。
直接躺在沙發(fā)沙上,冰涼的冰袋覆在眼上,薄荷般的涼意緩解了眼部的刺痛。
不知何時,困意再次襲來,她敷著漸涼的冰袋沉沉睡去,窗外的日光正悄悄挪動著它的影子。
暮色初臨時,尖銳的手機鈴聲刺破寂靜。
宋岑汐從混沌中驚醒,屏幕上跳動的程清瑤頭像泛著冷光。
接通瞬間,明快的聲音裹著背景音傳來:“岑汐,今晚他們給老林慶生,你要不要來?他每次總念叨你?!?/p>
她支起身子,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膝蓋。
記憶里老林慈祥的笑容與沈京墨的身影重疊,又在瞬間碎裂成光塵。
“我就不去了,你替我祝他生日快樂。明天,我再去拜訪?!?/p>
喉間泛起微澀,那些注定無法釋懷的過往,還是該徹底封存。
程清瑤似乎聽出了話外之音,語氣里帶著了然的嘆息:“行,散場我就來找你?!?/p>
掛斷電話后。
宋岑汐對著鏡中逐漸消腫眼睛,用粉撲輕輕遮蓋住殘留的疲憊。
換上藕荷色針織衫,挎上著包,她恍惚覺得自己正把某個時空的自己留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