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視線在空中驟然交匯,那一刻,時間仿若凝固。
宋岑汐像是被一道電流擊中,渾身猛地一顫,寒意順著脊背瘋狂蔓延,指尖都忍不住微微發(fā)涼。
她望向沈京墨的眼睛,那里不再有曾經(jīng)的深情與熟悉,只剩陌生與冷漠,如同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
這一眼,讓她的心瞬間如墜冰窖,好似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緊,又似被利劍直直穿心,痛意翻涌,幾乎令她窒息。
慌亂之下,她像一只受驚的小鹿,匆匆移開目光,試圖躲開這如芒在背的注視 。
而沈京墨的視線卻緊緊鎖住宋岑汐。
五年來,她乍看之下似乎還和記憶中一模一樣,可當他的目光細細描摹過她的眉眼,才驚覺她已然蛻變。
那張曾經(jīng)就足夠動人的白嫩鵝蛋臉,如今愈發(fā)明艷奪目。
周身的氣質也更加清冷,宛如一朵高嶺之花。
包廂里的水晶燈在青瓷茶具上流淌著冷光,宋岑汐被那道視線灼得脊背發(fā)僵。
像是被人兜頭澆了桶融雪,寒意從尾椎骨一路攀至發(fā)梢。
她下意識端起面前那杯尚溫的茶,輕抿一口,試圖汲取些許暖意驅散周身的冷意。
她指尖摩挲著杯壁的冰裂紋路,聽程清瑤的話音在耳側碎成柳絮,只余下機械的頷首動作。
茶盞與杯托相碰時發(fā)出細不可聞的輕響。
恰在此時,包廂的門被推開。
一道青春靚麗的身影裹挾著些許室外的喧囂闖了進來。
來人嬌嗔著,聲音清脆卻無端地刺人耳膜,“沈京墨,你們可真不夠意思,明明說好一起來的?!?/p>
僅聽這熟悉的嗓音,宋岑汐便知是魏書儀。
那個從大學時期就毫不掩飾對沈京墨傾慕之情的女孩。
宋岑汐神色平靜,只是淡淡地抬眸瞥了她一眼,目光很快便移開,仿若眼前的一切不過是過眼云煙,激不起她內心一絲波瀾。
可那隱匿在眼底深處的落寞與苦澀,卻在不經(jīng)意間泄露了她內心的真實情緒。
魏書儀徑直來到沈京墨身旁,抬手輕拍了下沈京琛的肩膀,語氣熟稔且?guī)е蝗菥芙^的意味:“去旁邊坐,我跟京墨有點事兒要聊?!?/p>
“行嘞,我讓你?!鄙蚓╄∽旖菕熘荒睾偷男σ?,利落地起身,絲毫沒有介意被“驅趕”的窘迫。
魏書儀順勢坐下,還特意挪了挪椅子,刻意拉近與沈京墨的距離。
她撐著臉頰,面上笑靨如花,眼底噙著溫柔,“沈秘書長,我這兒有份文件,你能不能幫我?guī)Ыo梁書記呀?”
聲音嬌柔,帶著幾分刻意的討好。
“不行?!鄙蚓┠幕卮鸷喍谈纱?,沒有絲毫的猶豫與回旋余地,如同一把利刃,斬斷了魏書儀所有的期待。
然而,魏書儀似乎并未就此罷休,依舊毫不掩飾地向沈京墨撒著嬌,聲音愈發(fā)軟糯:“不是吧,咱們這么多年的同學加戰(zhàn)友情誼,這點小忙都不幫呀?”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尖銳的匕首,直直刺向宋岑汐的心窩。
宋岑汐握著杯子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關節(jié)微微凸起,此刻的她,仿若置身于一場無法醒來的夢境之中。
周遭的一切聲音逐漸模糊,她只覺得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所有的幻想與期待在這一刻轟然崩塌。
她如夢初醒,終于深刻地認清了現(xiàn)實——原來,一直以來,不過是她的一廂情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