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陰沉的夜晚,許婉從供銷社買完東西回家。
軍屬院旁的小路昏暗寂靜,她突然被一個滿身酒氣的男人攔住。
那人粗糲的手掌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已經(jīng)扯開了她的衣領(lǐng)。
許婉拼命掙扎著,卻只能發(fā)出“嗚...嗚...…”的悶哼聲。
醉漢的手掌死死捂住她的嘴,濃重的酒氣噴在她臉上。
情急之下,她狠狠咬住那人的手指。
“?。。【让?!”許婉使勁掙扎,指甲在那人臉上抓出血痕。
“靠!賤人!”醉漢吃痛怒吼,反手就給了她一記耳光。
許婉被打得偏過頭去,嘴角滲出血絲。
這一巴掌力道太重,她眼前一陣發(fā)黑,耳中嗡嗡作響。
醉漢趁機揪住她的頭發(fā),將她往更黑暗的巷子里拖。
“看老子怎么收拾你!”醉漢惡狠狠地咒罵著,酒氣混合著口臭噴在許婉臉上。
許婉的視線模糊了,意識卻在這一刻異常清醒。
一個荒謬的念頭突然閃過……
如果自己真的被侵犯了,楚澤辰會怎么樣?
他會后悔嗎?會心疼嗎?
還是會像往常一樣,冷漠地皺起眉頭,嫌她給他丟人了?
這個念頭讓她渾身發(fā)冷。
自己竟然在生死關(guān)頭,還在想著那個已經(jīng)不愛她的男人會有什么反應(yīng)。
“不……”許婉咬緊牙關(guān),眼中閃過一絲狠意。
她猛地抬頭,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朝醉漢的臉上撞去!
“砰!”一聲悶響,醉漢痛嚎一聲,踉蹌著后退幾步,鼻血瞬間涌了出來。
許婉趁機掙脫他的鉗制,跌跌撞撞地沖出巷子。
她的頭發(fā)散亂,膝蓋磕破了,可求生的本能讓她顧不上疼痛,拼命往前跑。
她撲進路邊一個公用電話亭,顫抖的手指幾乎撥不對號碼。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和絕望——
“澤辰……救救我……”
電話那頭傳來楚澤辰低沉的聲音:“怎么了?大半夜的打電話?!?/p>
背景音里還能聽見林柔嬌笑著問“誰呀這么晚還找你”。
許婉泣不成聲地說:“澤辰!有個醉漢追我!你快來……”
“你在哪?”楚澤辰的語氣突然嚴肅起來。
“軍…軍屬院外西…西側(cè)的電話亭...”她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眼淚模糊了視線,“我好害怕...…”
楚澤辰不耐煩的打斷她:“許婉,你又在鬧什么?軍屬院邊上怎么可能有歹人?”
林柔嬌軟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帶著刻意的親昵:“是啊楚哥,軍屬院旁邊治安這么好……”
許婉渾身一顫,透過模糊的淚眼看見醉漢正搖搖晃晃地朝電話亭走來。
她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是真的...求求你...就信我這一次...…”
“夠了!”楚澤辰厲聲打斷,“上次裝病騙我回家,現(xiàn)在又編這種荒唐事?許婉,你的把戲越來越下作了?!?/p>
“不!我沒有騙你!”她沙啞的嘶吼,哭聲里充滿絕望,“就當我求你...來救我最后一次...…”
電話那頭傳來林柔的輕笑聲和楚澤辰的嘆息:“別鬧了,早點回家?!?/p>
接著便是冰冷的忙音。
許婉手中的話筒"啪嗒"一聲滑落,懸在半空中晃蕩。
她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
醉漢猙獰的臉貼在玻璃上,呼出的白氣在玻璃上暈開一片霧氣,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
大顆大顆的眼淚滾落下來,砸在她顫抖的手背上。
“呵...”許婉臉上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自嘲般地笑了起來,笑聲中滿是悲涼與絕望:“原來最可怕的不是遇到歹人,而
是你拼命求救的那個人,永遠都不會來救你。”
……
玻璃門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咔咔"聲,醉漢破門而入。
許婉靜靜地癱軟在地上,這一次,她沒有再反抗。
她眼中的光熄滅了。
她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任由黑暗吞噬。
當撕裂般的疼痛傳來時,她只是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
許婉緩緩閉上眼睛。
她默默地承受著醉漢在自己身上肆意的發(fā)泄。
這痛楚比起心里的絕望,又算得了什么?
……
不知過了多久,許婉拖著殘破的身體,回到了那個所謂的家。
她沒有開燈,也沒有去洗澡,只是蜷縮在門后的角落里,任由身上的污穢干涸。
月光從窗簾的縫隙滲進來,在地板上劃出一道慘白的線,像是把世界割裂成兩半……
一半是曾經(jīng)還能期待救贖的她,另一半,是現(xiàn)在這個連眼淚都流不出來的空殼。
楚澤辰今晚也沒有回來。
或許是太累了,許婉就這么在冰涼的地板上睡著了。
她渾渾噩噩的過了三天,終于等到了自己的丈夫回家。
門鎖轉(zhuǎn)動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許婉緩緩抬起頭,視線模糊地望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