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松開手機，它無聲地滑落在柔軟的毛毯上。她蜷縮得更緊了些，雙臂環(huán)抱著膝蓋，

下巴抵在臂彎里。黑暗中，她無聲地喘息著，等待著那必然的、宣判般的回復(fù)。

每一秒都被拉得無比漫長。手機屏幕在黑暗中突兀地亮起，刺破了濃稠的寂靜。

那一點光芒在如今林晚的感知里，只像遙遠(yuǎn)海面上一個模糊不清的航標(biāo)燈。

她摸索著拿起手機，指尖劃過冰冷的屏幕，憑著記憶和觸感，艱難地找到了接聽鍵的位置，

用力按了下去。聽筒里傳來一個溫和但帶著職業(yè)化疲憊的男聲，

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林小姐？抱歉這么晚打擾。

您預(yù)約的檢查結(jié)果出來了……” 后面的話語像是隔著一層厚重的毛玻璃，嗡嗡作響，

只有幾個冰冷的詞像淬了毒的針，

“……視神經(jīng)萎縮……不可逆……進(jìn)展速度……比預(yù)期快得多……建議盡快……”后面的話，

她一個字也沒聽進(jìn)去。手機從驟然失力的指尖滑落，掉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

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屏幕的光亮頑強地穿透毯子的縫隙，在地板上投下一小片不規(guī)則的光斑。

林晚保持著蜷縮的姿勢，一動不動。飄窗外那片模糊的城市光暈，

在她空洞的視野里無聲地旋轉(zhuǎn)、扭曲、然后……一點一點，

不可抗拒地沉入無邊無際的、粘稠的黑暗。那黑暗是如此徹底，如此純粹，吞噬了所有光斑，

所有形狀，所有曾經(jīng)熟悉的世界的輪廓。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瞬間竄遍全身，凍結(jié)了血液，

也凍結(jié)了她最后一絲僥幸。她慢慢地、極其緩慢地抬起一只手，五指張開，

在眼前那片絕對的虛無中徒勞地晃動了一下。什么都沒有。只有黑暗。永恒而寂靜的黑暗。

她維持著那個姿勢，很久，很久。直到身體因為長時間的僵硬而開始細(xì)微地顫抖，

直到窗外的天空似乎有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光感變化——那或許只是她的錯覺。最終，

她極其緩慢地放下手，摸索著，一點一點，重新拾起地毯上的手機。冰涼的機身觸到掌心。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憑著記憶和觸感，在屏幕上極其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