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賣進男德學(xué)院的第一天，就因“頂撞師長”挨了戒尺。御史大夫陸沉執(zhí)鞭而立，
冷面如霜：“《男德》第三條，男子需低眉順目，不可直視女子——你方才瞪我作甚？
”我低著頭，故意讓散落的額發(fā)遮住眉眼，用刻意沙啞的聲音回答："學(xué)、學(xué)生知錯。
"幸好離宮前讓紅袖給我抹了黃粉。此刻我膚色暗沉，眉毛粗亂，
連最熟悉我的老臣都未必認得出。一想到朕昨日還高高在上，現(xiàn)在竟落得被陸沉打手心，
我就氣得牙癢癢！媽的，等朕回宮，第一道圣旨就是燒了這破學(xué)院！陸沉，你給朕等著！
戒尺的疼痛還在掌心發(fā)燙，我低頭盯著自己的手，心里盤算著怎么報復(fù)回去。堂堂大周女帝，
居然被自己的臣子打了手心？這要是傳出去，朕的威嚴何在？！可眼下，我還不能暴露身份。
因為——朕是被人販子賣進來的！2事情要從半月前說起。朕，大周開國以來第一位女帝，
登基三年，勤政愛民，唯一的問題就是——朝堂上那群老頑固，天天拿“祖制”壓朕。
尤其是御史大夫陸沉，那張嘴比御書房的硯臺還硬，動不動就：“陛下，此乃祖宗之法，
不可違逆！”朕推行《男女同科舉令》，他帶頭反對：“《男德》有云，男主外女主內(nèi)，
此乃天道！”朕冷笑：“那朕這個女帝算什么？”陸沉面不改色：“陛下乃天命所歸，例外。
”朕：“……”好一個雙標狗！被氣到肝疼的朕決定微服私訪，體察民情，順便散散心。
臨行前，貼身女官紅袖淚眼汪汪地拽著朕的袖子：“陛下，民間險惡，
尤其要小心拍花子……”朕嗤之以鼻，拍了拍腰間的軟劍：“朕十歲能挽弓，十五歲上戰(zhàn)場，
拍花子？朕拍他們還差不多！”紅袖欲言又止：“可陛下，您這次是微服，
不能帶兵器……”朕：“……”大意了。3三日后，朕喬裝打扮成書生在江南某城的茶館里，
一邊嗑瓜子，一邊高談闊論?！耙艺f，女子當(dāng)如龍，憑什么只能困在后宅繡花？
”茶館里一群書生聽得目瞪口呆，其中一個忍不住反駁：“兄臺此言差矣，
《男德》有云……”朕一拍桌子：“《男德》算個屁！男人能讀書，女人憑什么不能？
”書生們面面相覷，其中一個突然笑了：“兄臺高見，不如喝杯茶，慢慢聊？
”朕正說得口干舌燥，順手接過茶碗一飲而盡——然后眼前一黑。再醒來時，
朕已經(jīng)被捆成了粽子，扔在一輛顛簸的馬車上。旁邊蹲著個滿臉橫肉的漢子，
正搓著手打量朕：“這小白臉夠烈，正好給男德學(xué)院當(dāng)活教材！”朕：“……？”男德學(xué)院？
？？4男德學(xué)院，坐落于江南某處深山老林，專教男子如何溫良恭儉讓，
如何做一個“合格”的夫君。入學(xué)第一天，朕被扒了外袍，換上一身灰撲撲的學(xué)子服，
還被強行塞了一本《男德》。翻開第一頁，赫然寫著：【男子之道，在于隱忍。
妻子打你左臉，當(dāng)奉上右臉?！侩蓿骸啊边@什么狗屁道理？！還沒等朕吐槽完，
學(xué)堂的門被推開，一道修長身影緩步而入。朕抬頭一看——差點把《男德》撕了。陸沉！
那個在朝堂上天天跟朕唱反調(diào)的御史大夫！他怎么會在這里？！陸沉一身素色長衫，
手持戒尺，目光冷淡地掃過學(xué)堂，最后停在朕臉上。朕下意識低頭，
心里瘋狂默念：“認不出我認不出我認不出我……”陸沉開口：“新來的學(xué)子，報上名來。
”朕硬著頭皮：“學(xué)生…周小五?！标懗撂裘迹骸爸苄∥?？”朕：“……家中排行第五。
”陸沉似笑非笑：“好，周小五，今日起，你便在此修習(xí)《男德》。
”朕：“……”朕想殺人。5第一堂課，陸沉站在講臺上，聲音清冷：“《男德》第三條，
男子需低眉順目，不可直視女子?！彪拮谧詈笠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陸沉突然點名：“周小五，重復(fù)一遍?！彪蘼掏陶酒饋恚?/p>
故意拖長聲音：“男子需低眉順目，不可直視女子——”陸沉：“你方才為何瞪我？
”朕：“……？”朕什么時候瞪你了？！陸沉走下講臺，戒尺在掌心輕輕敲打：“頂撞師長，
該當(dāng)如何？”學(xué)堂里一片寂靜，所有學(xué)子都低著頭，不敢吭聲。朕咬牙：“學(xué)生…不知。
”陸沉站定在朕面前，淡淡道：“伸手?！彪蓿骸啊?？”他敢打朕？！朕瞇起眼，
盯著陸沉。陸沉面不改色：“不遵師長，再加十下。”朕：“……”好，很好！
朕緩緩伸出手，心里已經(jīng)想好了八百種回宮后折磨陸沉的方法——“啪！
”戒尺重重落在掌心，火辣辣的疼。朕猛地抬頭，怒視陸沉。陸沉垂眸，
語氣平靜：“《男德》第三條，男子需低眉順目?！彪蓿骸啊标懗?，你死了！6下課后，
朕揉著發(fā)紅的手心，蹲在學(xué)院后院的槐樹下生悶氣。堂堂女帝，居然被臣子打了手心？！
這要是傳出去，朕的威嚴何在？！正咬牙切齒，身后突然傳來腳步聲。朕回頭一看——陸沉。
他手里還拿著那根該死的戒尺。朕立刻站起來，警惕地盯著他：“陸…陸夫子還有何指教？
”陸沉淡淡道：“你方才撕書了?！彪蓿骸啊覜]有。
”陸沉從袖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正是朕剛才偷偷撕下來的《男德》第三條。
朕：“……”被抓現(xiàn)行了。陸沉盯著朕，突然問：“你很討厭《男德》？
”朕冷笑：“男子需低眉順目，女子就只能相夫教子——這種狗屁道理，誰不討厭？
”陸沉沉默片刻，忽然道：“若我說，我也討厭呢？”朕一愣：“……什么？
”陸沉轉(zhuǎn)身離開，只留下一句：“明日晨課，莫要遲到?！彪拚驹谠?，一臉茫然。
他什么意思？？7晨鐘敲響第三遍時，朕還蜷在被窩里。昨夜氣到失眠，
滿腦子都是陸沉那張冷冰冰的臉和那根該死的戒尺?！爸苄∥?！”門外傳來學(xué)監(jiān)的吼聲，
“再不起床，今日的晨掃就歸你了！”朕把被子一掀，怒道：“朕…真他娘的不想起！
”——失言了。門外突然安靜。朕一個激靈坐起來，趕緊改口：“學(xué)生這就起！
”學(xué)監(jiān)冷哼一聲，腳步聲漸遠。朕松了口氣，一邊穿衣服一邊咬牙切齒。堂堂女帝，
居然淪落到被學(xué)監(jiān)吼起床？！這日子沒法過了。8晨掃結(jié)束，朕灰頭土臉地拎著掃把回學(xué)堂，
迎面撞上一群學(xué)子。為首的叫趙大虎，是男德學(xué)院的“模范生”，天天把《男德》掛在嘴邊。
他斜眼瞥朕：“新來的，聽說你昨日頂撞陸夫子？”朕懶得理他，繞過他就走。
趙大虎一把拽住朕的袖子：“《男德》第七條，同窗問話，需恭敬應(yīng)答！”朕盯著他的手，
冷冷道：“松手?！壁w大虎非但不松，還湊近一步：“怎么，你還想動手？《男德》第九條，
男子不可粗魯無禮——”朕抬腳就踹?！芭?！”趙大虎四仰八叉摔進了荷花池。
學(xué)堂前瞬間鴉雀無聲。朕甩了甩袖子，轉(zhuǎn)身就走。爽！9午膳時分，朕被叫去了陸沉的院子。
他正在煮茶，熱氣氤氳間，那張冷峻的臉難得柔和幾分?！白！彼噶酥笇γ娴钠褕F。
朕警惕地沒動：“陸夫子是要罰我？”陸沉抬眸：“你希望我罰你？
”朕：“……”這什么鬼問題？陸沉倒了一杯茶推過來：“趙大虎的爹是江南巡撫，
你那一腳，踹掉了學(xué)院三年的炭火錢?！彪捺托Γ骸八阅兀恳屹r？
”陸沉搖頭：“炭火錢我已經(jīng)補上了。”朕一愣。他繼續(xù)道：“但你要寫一封悔過書，
明日當(dāng)眾念給趙大虎聽。”朕：“？？？”讓朕給那個蠢貨道歉？！朕拍案而起：“不可能！
”陸沉慢條斯理地抿了口茶：“《男德》第十條，男子需心胸寬廣。
”朕冷笑：“《男德》還說要低眉順目呢，你怎么不學(xué)？”陸沉突然笑了。他這一笑，
如冰雪初融，晃得朕一時失神?！爸苄∥?，”他輕聲道，“你真的很討厭《男德》。
”朕翻了個白眼：“廢話?！标懗练畔虏璞K：“那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么創(chuàng)辦這所學(xué)院？
”朕：“……？”10傍晚，朕蹲在學(xué)院后山的菜地里，一邊拔蘿卜一邊消化陸沉的話。
他說——“男德學(xué)院，是給那些不想娶妻的男子一個容身之所?！贝笾苈煞?，男子二十不娶，
女子十七不嫁，家中長輩可告官強配。而男德學(xué)院的學(xué)子，都是自愿來此“修身養(yǎng)性”，
以逃避婚約。“所以，”朕揪著蘿卜葉子喃喃自語，“陸沉是在……做好事？”不可能！
那廝在朝堂上可是連朕多吃一塊糕點都要諫言的古板老頑固！正想著，身后突然傳來腳步聲。
朕回頭，看到陸沉拎著個食盒站在田埂上?！盎谶^書寫好了嗎？”他問。
朕把蘿卜一扔：“沒有！”陸沉也不惱，把食盒放下：“吃完再寫。
”朕狐疑地打開食盒——桂花糕。朕最愛吃的。朕猛地抬頭：“你……”陸沉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了，
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朕捏著桂花糕，突然覺得……這男人好像沒那么討厭了。
11深夜，朕趴在油燈下絞盡腦汁寫悔過書。“學(xué)生周小五，
不該踹同窗下水……”寫到這里，朕忍不住又補了一句：“但他活該?！辈恍校貙?。
朕揉掉第十張紙，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窗外忽然傳來“叩叩”兩聲。
朕推開窗——陸沉站在窗外，手里拿著一疊紙。“寫不出來？”他問。朕嘴硬：“誰說的？
我寫完了！”陸沉把紙遞進來：“參考一下?！彪藿舆^一看，是一封字跡工整的悔過書范本，
落款是……陸沉。朕：“？？？”陸沉淡淡道：“十年前寫的。”朕震驚：“你也踹過人？！
”陸沉：“嗯，踹了我爹給我定的未婚妻?！彪蓿骸啊髞砟?？
”陸沉：“后來我逃家半年，回來就被塞進了國子監(jiān)?！彪尥蝗幌胄Α?/p>
原來一本正經(jīng)的陸御史，還有這種黑歷史？朕湊近窗子，壓低聲音：“陸夫子，
你年輕時候……挺野??？”月光下，陸沉的耳尖微微泛紅。他伸手關(guān)窗：“寫完早點睡。
”朕扒著窗縫喊：“那你當(dāng)年未婚妻好看嗎？”“啪！”窗戶徹底關(guān)上了。
12朕的悔過書終究還是沒寫成。倒不是朕故意抗命，而是——趙大虎退學(xué)了！
據(jù)說那日他濕淋淋地爬出荷花池后，連夜收拾包袱回了家，
臨走前還放狠話：“這破學(xué)院誰愛待誰待！”朕蹲在學(xué)堂屋頂嗑瓜子，
心情愉悅地看著他的馬車絕塵而去。陸沉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身后：“你很得意？
”朕頭也不回：“一般般吧?！标懗粒骸八鶆倎硇牛f要斷了學(xué)院的米糧供應(yīng)。
”朕：“……”草率了。陸沉在朕身旁坐下，突然問：“你識字？
”朕心里一緊——昨日寫悔過書時，朕下意識用了奏折批閱的筆跡?！奥远欢?/p>
”朕故作鎮(zhèn)定，“家里以前開書肆的?！标懗痢班拧绷艘宦?，
從袖中取出一卷竹簡：“那這個，你應(yīng)該能看懂?！彪拚归_一看，
赫然是——《新男德草案》第一條：男子可讀書，女子亦可。第二條：男子可入仕，
女子亦可?！廾偷靥ь^：“你……”陸沉望著遠處的山巒，
側(cè)臉在晨光中格外清晰：“周小五，你覺得這草案如何？”朕的心跳突然加快。
這分明是朕在朝堂上提過的政見！13那日后，朕和陸沉的關(guān)系微妙地緩和了。白天，
朕仍是“周小五”，跟著一群學(xué)子搖頭晃腦背《男德》。夜晚，朕卻成了陸沉的“幕僚”，
在燈下與他修訂《新男德》。這夜，朕正咬著筆桿糾結(jié)第四條措辭，窗外突然傳來異響。
“嗖——”一支弩箭破窗而入，直取朕的咽喉！陸沉猛地撲過來，箭矢擦著他的手臂劃過，
帶出一道血痕。“趴下！”他一把將朕按在案幾下方。窗外黑影閃過，接著是雜亂的腳步聲。
朕盯著陸沉流血的手臂，腦子嗡嗡作響：“你……”陸沉捂住朕的嘴，低聲道：“別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