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不知昏睡了多久,江月輕醒來時只覺得腦袋昏漲,入眼四處都是白色,還有若隱若現(xiàn)的消毒水味。
“你醒了,感覺怎么樣?”
是一位帶著口罩的醫(yī)生,旁邊站著的是秦澤川。
“還好,謝謝醫(yī)生。”
醫(yī)生點點頭,對秦澤川怒道:“她身體虛成這樣,你這個當(dāng)丈夫的到底有沒有好好關(guān)心過?為什么不早點送來?”
秦澤川自知理虧,沒有解釋一句,跟在醫(yī)生后面辦理入院手續(xù)。
回來時,手上還提著一個保溫桶,里面是銀耳羹和醬菜。
“醫(yī)生說你要多休息,我跟隊里也請好假,這幾天我就專心照顧你。這次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但心語的情況我也不敢耽擱,萬一出了人命我們也不好交待。”
他吹了吹銀耳羹,遞到江月輕嘴邊。
江月輕賭著一口氣,難道她的命就耽擱得起嗎?
她閉上眼睛,不愿跟他說話,一個心已經(jīng)出現(xiàn)偏頗的男人,現(xiàn)在對她好也不過是心虛。
秦澤川每天都親自下廚給她變著花樣做吃的,還帶來了解悶的畫冊。
“我去廠子里幫你請假,廠長說你已經(jīng)辭職了?!?/p>
江月輕抬眸看向他。
“是不是做得不開心?怎么不跟我說呢?”
他語氣溫柔,讓江月輕有種回到二人相戀時的感覺。
“不是,就是單純不想做了?!?/p>
秦澤川松了口氣:“那就好,你不喜歡就不做,反正我也養(yǎng)得起你!”
江月輕沒有再搭話,自顧自地看著畫冊。
放下身段的秦澤川,在外人眼中不僅是個好老公,還是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好男人,病房里多少人都在羨慕江月輕命好。
這種話她聽得太多,從前聽她覺得驕傲,現(xiàn)在她只覺得諷刺。
“秦太太長得俊,和秦少校多般配呢!”
“可不是,秦少校還每天都送一束花,多浪漫!”
“今年我們家屬院選模范家庭,我肯定投秦少校和秦太太的咧!”
江月輕只是笑笑,側(cè)頭看到花瓶里的向日葵,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們剛在一起時,也吵過一次架,她氣得三天都沒理秦澤川。
本來以為短暫的戀愛就這樣結(jié)束了,第四天一大早就在家門外看到了裝滿整個三輪車的向日葵。
秦澤川從向日葵里探出頭時,江月輕還是控制不住地哭了。
“是我做錯了,你哭什么?”
“你知道錯了還這么久都不來找我!”
秦澤川寵溺一笑:“隊里有臨時任務(wù),昨晚才完成,我連夜準(zhǔn)備的向日葵來道歉,你就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看著他的黑眼圈,江月輕心疼不已。
“以后你要是再生氣,我就買向日葵給你,見了向日葵你就不能生氣了,好嗎?”
江月輕把頭埋在他胸前,拼命點頭。
那時她看到向日葵,心里只有無盡的歡喜,現(xiàn)在看到她卻不敢高興了。
誰知道這熱烈的向日葵,會不會又是哪個女人曾經(jīng)喜愛的花朵?
這一周她沒有理過秦澤川,可向日葵卻從不間斷。
看著秦澤川忙進忙出的身影,江月輕突然開口:“陪我出去走走吧。”
醫(yī)院后院人比較少,江月輕坐在長椅上,看著秦澤川,還是忍不住開口:“你和沈心語是怎么認識的?”
“我們是鄰居,我從小把她當(dāng)妹妹的?!鼻貪纱ㄐΦ溃瑳]把這當(dāng)回事。
“你是不是喜歡她?”江月輕白著一張臉,深呼吸,還是忍著心痛將這個問題拋了出來。
秦澤川臉色一僵,勉強笑道:“輕輕,你胡說什么呢?我的妻子是你啊,我怎么可能喜歡別人?”
看著他不自然的神色,江月輕心頭一顫。
有些問題或許不需要問出答案,因為她本來就知道答案。
既然秦澤川依舊選擇騙她,那她也不必再有所顧忌了。
第二天江月輕就辦理了出院,她和秦澤川之間最后一絲情意被他親手斬斷,從今以后,她會有她的廣闊天地要闖。
藁縣,就是她即將邁出的第一步。
只用再等三天,她就能帶著爸媽一起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