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辭再次拋下正在產檢的我，趕去陪他的白月光。抑郁中我失去了孩子。
這種渣男根本不值得我付出任何感情。我不再為他和那個女人吃醋，
只希望他能滾得越遠越好?？伤麉s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說自己是我五年前死去的男友，
而我才是他心底唯一的白月光?！改悄阌肋h死去吧！」1.「知遙，穎稚現(xiàn)在身體不舒服，
我去看一下?！故掁o連個眼神都沒分給我，拉開 B 超室的門，轉身就走。
這是本月第三次了。第一次是孕早期見紅，
他接到李穎稚電話立刻轉身離開；第二次是唐篩檢查，他說「穎稚在家里暈倒了」
；今天是四維彩超，本該一起見證寶寶的第一張照片。李穎稚剛發(fā)來消息，
字字誅心：「姜知遙，阿辭最在乎的人是我，你什么也不是……」
我和蕭辭的這場婚姻不過是場交易。婚禮那天，蕭辭站在花墻下，
他的身影很像我死去的初戀霍遲?；暨t曾說：「等我畢業(yè)就娶你」。
可一場墜崖意外帶走了他，也帶走了我關于愛情的所有幻想。直到蕭家來提親，
我在相親宴上看見蕭辭，才突然有了重新愛人的勇氣。母親說這是段再好不過的聯(lián)姻，
蕭家需要姜家的航運資源，姜家需要蕭家的金融背書。我曾天真地想，
或許時間能讓蕭辭多看我一眼，或許孩子能成為我們之間的紐帶。懷孕來得意外又驚喜。
當驗孕棒顯示兩條紅線，我躲在洗手間里笑出眼淚。母親摸著我的肚子嘆氣：「知遙，
在豪門深宅里，孩子就是最牢固的靠山?！刮议_始偷偷買嬰兒用品，
柔軟的藍色小襪子、繡著可愛圖案的襁褓……還下載了孕期記錄 APP。
我幻想孩子出生后的模樣，想象蕭辭抱著孩子時會不會露出溫柔的笑?？涩F(xiàn)實總比想象殘酷，
他連產檢都不愿陪我，更遑論其他。從醫(yī)院回來，我把自己關在臥室里。
李穎稚又發(fā)來一條消息，是她和蕭辭半裸著上身抱在一起的照片。我失眠了，
胸口像壓著塊大石頭，喘不過氣。腹痛來得毫無征兆，突然感覺下身有溫熱的液體流出。
鮮紅的血跡在雪白的床單上暈開。這把王媽嚇壞了，她顫抖著撥通 120，
又去撥蕭辭的電話，聽筒里卻只傳來機械的忙音。手術室里。醫(yī)生問我要不要通知家屬時，
我搖了搖頭，「有王媽陪我就夠了?！巩敱鶝龅穆樗幾⑷腱o脈時，意識漸散的瞬間，
腦海里掠過蕭辭與李穎稚在床上纏綿的畫面。術后的病房空蕩蕩的。
床頭柜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蕭辭發(fā)來的消息：「昨晚穎稚發(fā)燒，我脫不開身，
所以沒有回去。」我盯著屏幕上的字，突然覺得可笑又可悲。「小姐，您要不要吃點東西？」
王媽走進來，眼睛腫得像核桃。手機突然又響起，是母親的視頻通話。她望見我的病號服，
急得聲音顫抖起來：「知遙，怎么突然住院了？哪里不舒服？小辭呢？他沒在旁邊……」
「媽，」我打斷她的話，聲音異常平靜，「我想離婚。」電話那頭突然沉默。
母親的表情從驚訝變成慍怒，又漸漸軟化：「知遙，婚姻不是兒戲……」「可是媽，」
我望著窗外，「我過得不幸福。」她愣住了。2.我將與蕭辭的現(xiàn)狀如實告訴母親。
她在電話里哽咽著：「怎么會這樣……」「媽，」我打斷她，「您先不要哭，
也不要過來看我?，F(xiàn)在不是時候?！鼓赣H愣了愣，眼里閃過痛楚：「你是說……咱家的項目？
」我點點頭。姜家航運最近卡在東南亞航線審批，全靠蕭家注資維持周轉，
大概還需要一個月?！负⒆拥氖?，暫時別透露。」我摸了摸小腹，
那里平坦得仿佛從未孕育過生命?！傅软椖柯涞兀任夷玫剿鲕壍淖C據(jù)……」聲音漸低，
我看見王媽眼眶泛紅，卻終究沒說什么，只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母親吸了吸鼻子，「好。
都聽你的。」王媽扶著我坐進保姆車，特意繞開了蕭家集團正門。晚餐的時候，蕭辭回來了。
他遞給我一個絲絨禮盒。我卻看見他的西裝袖口處很明顯地沾著畫室的顏料。
我知道他最近在幫李穎稚籌備個展。打開禮盒時，我很想笑，
李穎稚昨天發(fā)在朋友圈的那條項鏈和這條一模一樣。蕭辭算準了我會收下這份「補償」，
就像他算準了我會在家族利益前咽下所有委屈。我會如他所愿。「嘗嘗這個，鮑汁花膠?！?/p>
他殷勤地幫我盛湯，「王媽說你最近胃口不好?！埂甘掁o，」我突然開口，
聲音甜得像浸了蜜，「你送的項鏈我很喜歡?！顾读算叮@然沒料到我會主動搭話。
換作從前，在他撇下我去見李穎稚后，我總會生他的氣，甚至忍不住跟他吵鬧?！赶矚g就好。
你知道的，我……」「知道。」我打斷他，用湯匙輕輕攪著湯，「家族聯(lián)姻嘛，
我們都有自己的責任?！刮夜室庋b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
「只是穎稚那邊……畢竟她沒有家族背景，蕭家規(guī)矩嚴，你……」「她只是妹妹。」
蕭辭放下湯勺，聲音里帶著刻意的溫柔，「你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褂袛?shù)嗎？我在心里冷笑。
有時候凌晨，他手機里的定位在李穎稚的公寓；李穎稚發(fā)過來的照片，
還有他手機里的肉麻消息更是不敢看……這樣的「兄妹情」，倒比夫妻情分熱烈得多。
晚餐后，蕭辭留在客廳處理文件。我剛洗完澡，
浴室門外傳來蕭辭脫衣服時皮帶扣撞擊的聲響。「怎么洗這么久？」他裹著浴巾進來。
他伸手攬住我腰。我猛地轉身，往后退半步。他挑眉，顯然沒想到我會回避。
他的視線落在我裹著浴巾的腰間，雙手還保持著虛握的姿勢，像在回味什么。
我急忙解釋：「王媽說孕婦不能著涼，不能熬夜，我得先睡了。」「孕婦？」他輕笑一聲，
手突然按住我后腰，將我往他懷里帶，「三個月了，怎么還這么小心？」抬頭，
看到他鎖骨下方的抓痕?！羔t(yī)生說前三個月最關鍵?！刮逸p輕推他胸口，「快洗澡，
趕緊休息，明天還要陪穎稚看畫展呢?！顾纳眢w突然僵住。我看見他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繼而化作某種復雜的情緒，或許是心虛，或許是不耐?！改阋郧皩Ψf稚好像有意見，
現(xiàn)在怎么……」他語氣輕慢，卻帶著試探。見我沒反應，他又解釋：「她從小沒了爸媽，
我只是把她當妹妹照顧?！?.臥室突然傳來蕭辭的手機鈴聲，鈴聲執(zhí)著地響著，
像是某種挑釁。蕭辭幾乎是條件反射般轉身，沖去臥室。等他拿著手機沖出門口時，
腳步卻突然踉蹌了一下，他轉身看向我，眼神里帶著幾分猶豫。喉結滾動了幾下，
他才丟下一句：「你等我回來?！刮页冻鰝€溫柔的笑：「沒事，你有急事，先忙?！?/p>
曾經的我，會質問他是不是又要去見李穎稚，有時候會拽著他的衣角哭鬧，
會用盡一切辦法留住他。蕭辭愣住了，他死死盯著我，眼神里滿是困惑。
他大概怎么也想不明白，我怎么突然變得如此「懂事」吧。蕭辭剛踏出家門，
李穎稚就打來電話耀武揚威，我再一次及時按下錄音鍵?！附b，
就算你如愿嫁給了阿辭又能怎樣？你永遠只是他的迫不得已，而我，
永遠是他內心深處唯一的白月光……」等她說完，我只是輕輕地掛斷。一大早，門鈴就響起。
我以為是蕭辭回來了。門剛打開，李穎稚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身姿搖曳地走了進來。
她晃著手里的文件袋，紅唇勾起抹挑釁的弧度：「阿辭讓我回來幫他拿資料，
他說不放心你做這些，你總是毛手毛腳的，這種事只有我能整理好。你看，
你老公連這種小事都防著你……」說話間，她故意掃了眼我身上寬松的家居服，
眼神里滿是嘲諷。她俯身貼近我耳畔，「昨晚啊……阿辭在我身上馳騁時，
你知道他有多賣力嗎？」太陽穴突突直跳，怒火瞬間吞噬了理智。我猛地退后一步，
揚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耳光落下的脆響里，我感到一絲發(fā)泄的暢快。
李穎稚捂著臉發(fā)出一聲尖利的驚叫，踉蹌著退了半步。就在這時，玄關傳來開門聲，
蕭辭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改惘偭?？！」他三步并作兩步沖過來，一把將李穎稚護在身后，
眼底燃著暴怒的火。不等我開口解釋，他用力推搡過來，我整個人失去平衡，跌坐在地，
后腰狠狠撞在茶幾角上。鉆心的疼痛瞬間蔓延到小腹，我縮著身子，下意識護住腹部。是啊，
無數(shù)次本能的護佑動作，如今卻只剩下一片空茫。孩子，已經沒了。
蕭辭似乎這才注意到我的動作，臉上的憤怒瞬間轉為慌亂。他伸手想要扶我，卻在這時，
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蕭辭的爺爺拄著拐杖站在那里，眼睛瞪得通紅，
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蕭辭！你居然把狐貍精帶進家門？！」蕭辭僵在原地，張了張嘴，
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李穎稚躲在他身后，眼神里卻沖我閃過一絲得意。而我，
望著眼前這混亂的一幕，突然覺得無比可笑。我的丈夫將我傷得遍體鱗傷，
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站在了別人那邊。后腰和小腹的疼痛一陣接著一陣，我閉上眼，
淚水終于不受控制地滑落?！甘掁o，我不是第一次警告你——」爺爺?shù)穆曇衾浜辛Γ?/p>
「你再護著這個狐貍精，就別怪我心狠手辣。或許明天，你就見不到她了，信不信？」
李穎稚的身子劇烈顫抖起來。蕭辭慌忙解釋：「爺爺，我會盡快處理好，我現(xiàn)在就帶她走！」
爺爺搖了搖頭，發(fā)出一聲嘆息，「終究不是……罷了?！?/p>
4.我正喝著王媽給我燉的調理身子的藥膳，蕭辭助理小張突然打來電話?！阜蛉?，
蕭總出車禍了，你快過來醫(yī)院……」小張的聲音帶著顫意。當我趕到醫(yī)院，
爺爺佝僂著背坐在 ICU 外的長椅上。他頭頂又新添了不少白發(fā)，他抬眼望我時，
眼睛里漫溢著我從未見過的疲憊與憤怒。「行車記錄儀顯示，
車禍前蕭總和李小姐在車上發(fā)生激烈的爭吵?！剐堫D了頓，喉結艱難地滾動，
「李小姐一手拽開蕭總握著方向盤的手，然后……蕭總用身子護住了她……」話音未落，
ICU 的門突然被推開，醫(yī)護人員推著擔架車疾步而出。我瞥見蕭辭蒼白的臉，
纏著紗布的額角還在滲血。整整 48 小時，蕭辭終于轉醒，他迷蒙的視線掃過病房，
在觸及我時突然亮起，干涸的嘴唇翕動：「知遙……」我走到他床邊，卻被他一把拽進懷里。
他的呼吸噴灑在我頸間，手臂箍住我的腰，
輸液管被扯得劇烈晃動：「別走……我夢見你不要我了?！?/p>
沙啞的聲音里帶著從未有過的恐懼，他睫毛上竟還沾著淚珠?！甘捒?，您的傷口……」
護士試圖提醒，卻被蕭辭冰冷的眼神逼退。他將臉埋進我的肩窩：「我好痛……」
記憶里那個永遠矜貴疏離的男人，現(xiàn)在卻像溺水的孩子般死死扒著我。李穎稚撞開房門，
精心描畫的眉眼滿是驚慌：「阿辭！」
她撲向病床的動作卻在觸及蕭辭森冷的目光時戛然而止。「滾出去！」蕭辭的聲音冷硬如冰，
「我不想看見你。」李穎稚的臉色瞬間慘白：「阿辭，你說什么胡話？是我??！
車禍那天要不是你護住我……」「所以呢？」蕭辭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他將我的手按在他心口：「知遙，我都想起來了。那些傷害你的話，
我恨不得撕碎自己的舌頭?！估罘f稚踉蹌著后退，她尖聲喊道：「蕭辭，你瘋了！
你明明說過我才是你的白月光！」「過去的蕭辭瞎了眼?！故掁o說著突然劇烈喘息，
監(jiān)護儀發(fā)出警報聲，卻仍固執(zhí)地將我護在懷里，「現(xiàn)在我眼里只有你，知遙，
求你別離開我……」李穎稚望著我們，眼里滿是不甘，「阿辭，你是不是磕壞腦子了！」
醫(yī)生走進來，神情凝重：「蕭太太，蕭先生的腦損傷……」后面的話我聽得不是很明白，
大概就是蕭辭的腦損傷導致他記憶重組。醫(yī)生調出腦部 CT 影像，
「這里的海馬體異?；钴S，說明他正在強迫自己記住每一個和你有關的瞬間?！?/p>
蕭辭簡直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我去洗手間，他撐著拐杖守在門口；我給他倒水時，
他非要從背后環(huán)住我的腰；就連換藥時，他都要拉著我的手貼在臉頰，
對著護士冷臉：「讓我太太來。」直到王媽輕聲提醒，蕭辭才驚覺我還懷有身孕，
不該過度勞累。他終于松開了纏人的手臂，可那雙眼睛卻始終黏在我身上，
像怕我突然消失似的。蕭辭終于能下地自如行走，他握著我的手慢慢挪到醫(yī)院花園，
他認真地看著我：「知遙，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這次換我追你?！?/p>
說著變魔術般從身后掏出朵皺巴巴的小花，「這是我忍著傷口疼摘的，送給我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