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聽瀾結(jié)婚五周年這天,失蹤了三年的養(yǎng)妹余婉婉忽然出現(xiàn)。她渾身淤青,
衣不蔽體跪在沈聽瀾面前,聲淚俱下控訴我的罪行:“姐姐,
你恨我搶走了爸媽和聽瀾哥哥對你的愛,你大可以說出來,我走就是。
”“為什么要將我丟進貧民窟,供那些流浪漢玩弄?”所有人都在指責我,罵我狼心狗肺。
爸媽更是當眾宣布,以后余家沒我這個女兒。絕望之際,沈聽瀾趕來。作為我的丈夫,
我以為他會維護我。畢竟他知道我的脾性,我斷不可能這樣傷害余婉婉。
可沈聽瀾卻重重將我踹倒在地,眼里全是冷厲:“書雪,我真的沒想到,你的心竟會這么狠。
”沒來得及告訴他我懷孕了,沈聽瀾便將我丟進了海城最大的女德學校。
要我在里面好好反思自己。三年后,沈聽瀾才想起我,大發(fā)慈悲將我撈出來,
問我知道錯了嗎。我卻了無生氣拉著女兒站在沈聽瀾面前,
死死攥著自己缺了兩根手指的右手。見我抱著女兒小魚,沈聽瀾怔怔看著我,片刻緊皺眉頭,
厭惡和我說:“余書雪,不過才將你丟進女德學校半年,你就有野種了?”他湊近我,
猛地掐住我的脖子,嗓音狠厲:“你是不是忘了,我們還沒離婚,誰準你給我戴綠帽子的?
”在女德學校里被折磨的畫面歷歷在目。我被掐的漲紅了臉,輕輕將女兒放在地上,
一下又一下往自己臉上重重扇巴掌:“是我有眼無珠,是我惹你不高興了,
你怎樣對我都可以,只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女兒......”我卑微求他,
再沒了曾經(jīng)天才鋼琴家的意氣風發(fā)。沈聽瀾沒想到我會這么做,猛然愣住,
掐著我脖子的手也慢慢松開?!坝鄷贿^才短短三年,你怎么變得這么下賤了?
”他鄙夷和我說,隨后將視線移向瑟瑟發(fā)抖的女兒,眼神陰暗看著她。和他朝夕相處五年,
我太懂他此刻的眼神了。我跌倒在地,將女兒死死抱在懷里。
她是我在女德學校里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我太害怕沈聽瀾傷害她了。見我這樣在乎她,
沈聽瀾半瞇著眼,厭惡看著小魚?!半s種。”薄唇輕啟,他不帶一絲感情說。手機鈴聲響起,
沈聽瀾狠狠剜了一眼女兒,隨后走到一邊接電話。她害怕得瑟瑟發(fā)抖,一個勁往我懷里鉆,
小小聲問我:“媽媽,為什么爸爸這么討厭我呀?”我吸吸鼻子,壓制住鼻尖酸澀,
啞聲和她說:“可能是爸爸第一次見你,沒認出來你?!薄肮怨裕愦饝獘寢?,
不要在任何人面前說他是你的爸爸好不好?”小魚重重點頭:“我最聽媽媽的話啦。
”我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當初我被沈聽瀾丟進女德學校時,已懷有三個月身孕。
校長受沈聽瀾囑托,特意好好“關(guān)照關(guān)照”我。她變著法地折磨我。不僅天天讓我吃餿飯,
還讓我做最苦最累的活。女德學校里的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見我不受校長喜歡,
將我當做出氣筒,動輒打罵我。在備受折磨的學校中,我艱難將女兒生下。
只是我在懷孕期間身心受到巨大折磨,營養(yǎng)跟不上,導致小魚在我肚子里沒有發(fā)育好,
生下來便患有先天性心臟病,雙腳無力,此生也再難站起來。饒是如此,我仍舊愛小魚。
她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若不是女兒,我恐怕早就沒了生的念頭。思緒回轉(zhuǎn)。
結(jié)束通話的沈聽瀾朝我走來,看見我手上全是淤青,蹙眉問我:“你的手上怎么這么多淤青?
”“不會是為了博取我的同情而故意畫的吧?”我打了個寒戰(zhàn),下意識將右手往身后藏。
被切除手指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我被送進學校后不過才三天,便被校長捆綁起來,
在我的求饒聲中,生生將我右手的食指和無名指砍斷。徹底砍斷了我夢寐以求的鋼琴之路。
她說,是沈聽瀾讓她這么做的?;貞浺u來,被砍斷的手指還有隱隱作痛。見我不說話,
沈聽瀾手上的力度越來越大。我下意識將他的手甩開。沈聽瀾氣笑了,
眼神冷漠看著我:“余書雪,你這幅樣子又是做給誰看?你早就被我玩爛了,
現(xiàn)在又是在裝什么清高?”我垂著頭不發(fā)一言。在學校里,我說什么都是錯的,
只要說的話不如她們的意,便會被她們毒打。久而久之我便很少說話了,只能沉默應對。
注意到我脖子上的刻痕,沈聽瀾下意識松開我的手,抬手想要撥開衣服看得更仔細些。
我卻尖叫一聲,一個勁往后瑟縮,死死護著頭。在學校的那些日子只要她們有一點不順心的,
便會拿我撒氣。次數(shù)一多我便學會了護著頭,至少能在一定程度上減輕痛苦。
“不準傷害我媽媽!”女兒跌倒在地,卻仍舉起小拳頭一下又一下打沈聽瀾。
沈聽瀾的臉色驟然變得陰沉?!澳悴贿^是一個廢物雜種,誰給你的膽量打我的?
”他語氣全是陰狠,重重將女兒扇倒在地。女兒跌倒在地,右手磕在堅硬大理石地板上,
骨關(guān)節(jié)頓時錯位。她疼的下意識叫我:“媽媽......”我爬過去將女兒抱在懷里,
面如土色,拼命朝沈聽瀾磕頭:“是我的錯,是我罪該萬死,我不該出現(xiàn)在你面前,
我該死......”沈聽瀾雙眼發(fā)紅,將我揪起來,扯開我的外套。
脖頸上“婊子”兩個字深深刺痛他,他問我:“誰給你刻的?
”嗓音里藏著一抹不易被察覺的顫抖。我垂下眼簾苦笑。現(xiàn)在他和我裝什么深情?
當時不是他下的命令,讓校長用匕首在我頸間刻字嗎?“說話!”沈聽瀾忽然大聲道。
我被嚇得一抖,手上袋子掉落在地。袋子里的藥物嘩啦啦落在地上。
沈聽瀾不可置信看著那些藥物。全都是抗抑郁的藥。我害怕沈聽瀾發(fā)現(xiàn),再把我送回去,
慌忙撲過去將那些藥物扒拉進袋子里。沈聽瀾卻冷笑一聲,
將腳邊的藥瓶重重踢開:“余書雪,你這又是在和我鬧哪出?”“你以為你這樣,
我就會心疼你嗎?“既然你這么喜歡演戲的話,好,我滿足你!
”沈聽瀾不由分說就將我往外拽。沈聽瀾將我丟進車里,
狠狠瞪了一眼被我緊緊抱在懷里的女兒,低聲怒罵了一句小雜種。被自己的親生父親這樣罵,
小魚瞬間紅了眼眶。她能看出來,沈聽瀾不喜歡她。
小魚伸出細瘦的手為我擦拭眼淚:“媽媽,不要哭,小魚不疼的?!彼曇暨煅拾参课?。
她才三歲,卻要忍受親生父親的謾罵。女兒如今的身體情況再經(jīng)不起任何的情緒起伏。
悲傷席卷而來,我拼命忍住哭腔,顫著聲說好。沈聽瀾將我?guī)У搅擞嗉依险?。我被他丟進去,
看著帶著生日帽的媽媽,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媽媽的生日。我腳步沉重,
忐忑抱著女兒一步步向我媽走去。三年不見,她蒼老了許多。見我抱著小魚,我媽皺了眉頭,
厭惡看著我:“怎么偏偏挑在我生日這天出來?真是晦氣!”“你怎么不死在女德學校?
這樣我們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多好!”被至親之人背叛的滋味并不好受。我愣在原地,
心臟像被捅入一把匕首那樣痛。女兒攥緊我的手,怯怯喊了我媽一聲外婆。
我媽厭惡道:“我可沒有你這個雜種外孫女,你最好別亂叫。”她狠狠瞪了一眼女兒。
小魚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無措看著我?!皨寢專◆~是不是不受歡迎?。?/p>
小魚是不是不該來這個世界???”才三歲的孩子哪里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她哭著和我說。
我兩眼淚花,心疼地抱緊女兒:“不要在乎他們的眼光,小魚,媽媽愛你,
媽媽會一直愛著你?!蔽野衷谝慌岳涑盁嶂S:“你倒是對這個雜種上心!
想當初我和你媽對你那么好,結(jié)果你卻恩將仇報報復你妹妹!你心腸怎么這么歹毒!
”我媽上前狠狠扇了我一巴掌:“三年前不是和你說了,以后不要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
誰讓你來的?”余笙笙驚呼一聲,放下手上的刀叉,急急向我走來:“媽,
不是說以前的事都不要再提了嗎?”“當年的事我不怪姐姐,可能姐姐也有自己的苦衷吧。
”說著說著,余笙笙落下淚來,卻又故作堅強將淚擦掉,眼中帶淚,強作鎮(zhèn)定看著我爸媽。
“她有什么苦衷?她就是一個嫉妒心強的女人,就是見不得你好!
”我爸慌忙抽了張紙巾給余笙笙遞過去,語氣輕柔。我媽心疼的兩眼泛紅,輕聲安慰她。
見女兒在我懷里哇哇大哭,我爸氣的揪起女兒的領(lǐng)子就要把她丟出去。我跪在地上,
哭著求我爸:“爸,算我求你了,不要傷害小魚,她是我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孩子,
要打要罵你沖我來。”我跪在地上砰砰磕頭,任憑鮮血糊了滿臉也不曾停下。
這點痛和女德學校里那些毒打比起來,算不了什么。我爸恨鐵不成鋼看著我:“余書雪!
做人要有骨氣!你之前的傲氣呢?全都被狗吃了?”我苦笑。
曾經(jīng)那個意氣風發(fā)的天才鋼琴家早就死在了女德學校里。活下來的,只是我的軀殼罷了。
“外公,不要傷害我媽媽......”“誰是你外公?我才沒有你這樣的雜種外孫女!
你怎么不死在女德學校里!”我爸想要上前掐一下小魚的胳膊,卻只摸到了骨瘦如柴的手臂。
我爸眼底劃過一抹愕然,還是狠狠扇了一下她的右手。她的右手本就錯位了,
這一下直接疼的小魚哇哇大哭,拼命掙扎。我爸的手一頓,愣愣看著女兒。
她和我小時候太像了。余笙笙蹲在女兒面前,笑瞇瞇和她說:“你好呀小朋友。
”女兒卻攥緊左手打余笙笙:“都是你害了我媽媽,
我不要看到你......”她話沒說完,余笙笙痛呼一聲。
沈聽瀾大步上前扯著女兒錯位的右手,狠狠將她揪起,重重摔在了我面前。
我聽到了骨頭破裂的聲音?!澳憔褪沁@么教這個小雜種的?”沈聽瀾不帶一絲感情看著我。
女兒的頭磕在堅硬大理石地板上,當下便見了血。被沈聽瀾一摔,小家伙再沒了哭鬧的力氣,
直直躺在地上,雙眼無神盯著天花板。淚水模糊視線,我慌忙上前將女兒抱在懷里,
哭著求我媽帶我去醫(yī)院。我當年生下小魚時本就身子虛弱,導致小魚出生時便營養(yǎng)不足,
險些喪命。后來在我的祈禱中她總算活了下來,身體卻很虛弱,不能受到外界刺激,
情緒起伏不能太大,需要靜養(yǎng)。今天一天,已經(jīng)是小魚所承受的極限。我媽卻煩躁將我推開,
看也不看我一眼。在場所有人都對我視若無睹。我哭著抱著小魚向外走。外面陰雨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