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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那年,和我有婚約的江清風做了混混。
他想在首富程家站穩(wěn)腳跟,所以在程妄纏上我時,他別過了頭。
“宋南枝,你一個結(jié)巴,能得程少青睞,該知足了。”
我盯著他隱在袖中,手腕上的粉色發(fā)圈,淚眼朦朧。
“江清風,你不是說,會一輩子,保護我嗎?”
他朝我吐了口煙圈,痞笑:“混混的話,你也信?”
......
到程家的第三年,程妄指著打掃庭院的我,一臉好奇。
“聽說宋南枝是你自小定下的未婚妻?”
江清風一頭白毛,臉上是不屑的篾笑。
他說,宋南枝是一個害人精,小結(jié)巴,只能勉強算個認識的妹妹。
我默默放下掃帚,想辯駁不是的。
可話到嘴邊,支吾了半天,半個字都蹦不出來。
我急得眼眶通紅,再抬眼,卻見程家大小姐程妍已經(jīng)挽上江清風的胳膊。
兩個人站在一起,俊男靚女,十分登對。
隔著一個過道,他的聲音再次傳來:
“麻煩程少把她開了吧,省得大小姐看見她就煩?!?/p>
我早該知道,年少時的諾言做不得數(shù)。
可秋風漸起,耳邊仍能傳來少年那時堅定的話語。
“宋南枝,我江清風會保護你一輩子?!?/p>
也許我天生是個災(zāi)星,他才會一直不喜歡我。
十二歲時,我那個混混爸出去賭錢,一個月后再回來成了滿身是傷的傻子。
我媽天天以淚洗面,只有隔壁的江家愿意和我們往來。
說來奇怪,隔壁江伯伯是個頂嚴肅的警察,卻愿意和我爸稱兄道弟。
還給我和江清風從小就定了娃娃親。
十三歲時,我爸不知道又惹了什么事,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江伯伯一下慌了神,他帶人去找,可他最后也沒回來。
后來,我媽拋下我,連夜跑了。
江伯母見我可憐,把我接回了江家。
十七歲的江清風一把將我推倒在地,滿面鐵青。
“誰要和這個害人精住一起!滾出去!”
我那時已經(jīng)三天沒好好吃過飯,瘦得皮包骨,又害怕得說不出一個字。
江伯母嘆了口氣,將我護在懷里,濕了眼角。
“不怪南枝,不怪南枝?!?/p>
轉(zhuǎn)頭,又和我說,江清風最近心情不好,讓我不要在意。
我知道的,都是因為我爸爸,害得他也沒了爸爸。
那時,我有點恨上了那個混混爸。
做混混的,沒一個好。
也是因為這個爸,讓我在學校抬不起頭。
班里總有人說,做了混混,活該不得好死,他的孩子,活該是個結(jié)巴。
我聽見了,也不敢吭聲。
然而放了學,卻在巷子口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把那幾個人往死了揍。
揍完人,江清風一把拎著我的衣領(lǐng)往家走。
“不看好你,還要禍害別人。”
那句謝謝卡在嘴邊,改成了畏縮的一個字。
“好?!?/p>
自那之后,我成了江清風的跟屁蟲。
就算我總是乖乖的不惹事,他也會動不動就說我是害人精,小結(jié)巴。
可在十五歲那年,他收下了我的保護費,一根粉色發(fā)圈。
他說,江家的人,沒有讓別人欺負的道理。
可自那之后,別人不敢欺負的我,卻總被他教訓。
不是嫌我裙子太短,就是頭發(fā)太長。
我以為他那么傲嬌的一個人,是不會對任何一個人另眼相待的。
直到程妍出現(xiàn)。
十八歲那年,江清風為了她,做了我們都恨的混混。
他想在程家站穩(wěn)腳跟,曾經(jīng)桀驁的少年,做了程妄的一條狗。
江伯母拉住我,搖了搖頭。
“有些事,他要做,就讓他去吧。”
我怔怔看著江清風越走越遠的背影,突然發(fā)現(xiàn)混混的身姿也能那么挺拔。
可我有點怕,怕他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