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白天發(fā)生的事,讓他聯(lián)想到之前發(fā)生過的可怕事情,這一晚,江照睡得很不安穩(wěn)。
他來別墅十幾天了,除了頭幾天各種出事故,之后再睡的時候,沒有一次像今晚這般。
說著夢話,胡亂滾動。
別看夏宜晴睡覺姿勢狂野,她卻有著江照根本不能企及的警覺性。
江照說第一聲夢話的時候,她就醒了。
夏宜晴說過不知多少句把江照扔海里喂魚的話,特別是這種擾她睡覺時,她又升起這種念頭。
可是,真見著江照睡得夢魘,流著滿頭滿臉的冷汗,雙手胡亂摸到她的手臂,一下子抱住,像是尋到了安全感,才能哆嗦著不再說連不成句的夢話。
一米八幾的整條人都縮到她身邊緊緊挨著,停止了寒顫。
“唉!”
夏宜晴從來不是心軟之人,這大概是唯一次破例。
她沒把江照一腳踢下床,而是就著被江照抱著的胳膊,另一只手臂側(cè)身繞過去,像抱個大玩偶一樣,把他摟在懷里。
“別怕,睡吧!”
“有我在,沒人敢欺負(fù)你!”
第二天早上,江照睡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懷里抱著夏宜晴的手臂,整個人都懵了。
而且,他還是面對著夏宜晴,夏宜晴側(cè)著身子,他的頭不可避免地觸碰到了夏宜晴某處敏感部位。
剛好這時 夏宜睛睜開眼睛,清涼涼的目光嚇得江照一哆嗦,他連忙松開抱著夏宜晴胳膊的手,快速退后到屬于他的那側(cè)床邊。
“你抱著我的胳膊不松手, 喊了我一宿媽,害得我晨跑都沒跑成你說怎么辦?”
夏宜晴恐嚇?biāo)恼Z氣充滿玩味,逗弄他的意思,遠(yuǎn)遠(yuǎn)多于氣惱。
“我…我沒有,我不可能叫您媽的,我…”
江照尷尬得想要哭了。
他說到最后說不出來,好想就地?fù)蟼€洞鉆進去。
“哈哈……”
某人已經(jīng)如鼴鼠一樣把頭埋進被子里了,夏宜睛不再逗他,朗聲笑著起身洗漱,繼續(xù)把錯過時間的晨跑完成。
江照等夏宜晴走了好一會兒才從挖的被洞里探出頭來。
哎呀,好丟臉!
他為什么總能在小姐的面前做出一些讓他自己狼狽不堪的事來。
等他下樓去吃飯時,七叔看他的笑意更加意味深長。
他想要解釋,七叔卻說:“小姐以前就是太自律了,年輕人貪睡些才是正常的,這樣很好?!?/p>
“七叔,我們沒有……”
“什么有沒有的,我都懂,多睡才利于養(yǎng)病?!?/p>
江照很想說,你懂什么啊,這一宿我除了丟臉,真得什么都沒有。
等夏宜晴跑完步回來,和他一起坐到餐桌上時,他更是整張臉都想埋進不及巴掌大的粥碗里了。
好在夏宜晴放過了他,沒有再提,反倒是他,他想起還有事請求夏宜晴。
他卡著夏宜晴剛吃完飯,準(zhǔn)備離開時開口。
夏宜晴很忙,除了吃飯睡覺,他別的時間段幾乎看不到她。
他小聲說:“小姐,我……我可以給我妹妹打個電話嗎?”
這個請求,江照想了好幾天。
原是打算和七叔說的,后來一想,他和夏宜晴一張床一個飯桌上同住同吃的,何苦還要通過七叔的嘴傳過去呢。
江照接著解釋說:“我妹妹快放寒假了,她聯(lián)系不到我,會很著急,她沒有地方可去?!?/p>
當(dāng)初,他要是割腕成功真死了,這世間的人和事也就一了百了。
現(xiàn)在他活著,他就得繼續(xù)承擔(dān)這份責(zé)任。
夏宜晴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還有這個問題。
她向身后吩咐,“來個人,給他找部手機,配張卡?!?/p>
實在不怪夏宜晴,她真沒有想要控制江照到把他與外界的聯(lián)系全部隔離的地步。
理論上來講,她自己也沒有手機。
真的是看似好幾部,但真正在她手里的一部沒有。
她沒有玩手機的習(xí)慣,手機對于她來說,只是發(fā)號施令的工具,不值得她費心思。
江照笑著說:“謝謝小姐!”
這一開心又多吃了一口稀稀的米粥。
夏宜晴這才注意到江照笑的時候,右邊臉唇角下面略靠外側(cè)有一處淺淺的梨渦。
別說,看起來還有一點可愛。
手機連帶著卡,很快就送了過來。
快到他剛吃完,還沒有輸上液,插著新卡的新手機已經(jīng)擺到他的面前了。
三個月前,錢總把他誘騙進地下室關(guān)起來的時候,把他的手機扔掉了。
他和妹妹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
他想過妹妹一定會急,可是那時候的他,自身難保,又能有什么辦法。
江照算計著這個時間段,妹妹應(yīng)該是上課,他等著中午再打吧。
等到中午,真接通妹妹的手機,他剛叫了一聲‘焉焉’,那邊馬上傳來得是妹妹激動的哭聲。
“哥,我一直給你打電話打不通,我以為你失蹤了,我去警局報警,警局那邊去你公司調(diào)查,你公司的人說你去深山實景拍劇了,那邊信號不好聯(lián)系不上也是正常的,我根本不信他們說的話,我還去了你之前住的宿舍,你公司的同事說你外地拍戲時間長,那邊暫時分給別人住了,哥……我好怕……我好擔(dān)心你出事……”
妹妹抽泣的聲音和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訴,聽得江照心頭一痛。
他這才真正后悔不該一時沖動選擇割腕的,要是他真的死了,未成年的妹妹和躺在病床上的媽媽該怎么辦?
“焉焉,哥哥沒事,哥哥……哥哥確實去拍戲了,是深山里的信號不好,我的手機進山的路上又掉到山澗里去了……”
他強忍著讓自己說話的聲音正常,別受妹妹的影響,也跟著哭出來。
“哥,你騙我,我又不是小孩子,我馬上就十八歲了,我又不傻,哥,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遇到麻煩了啊,哥!”
“沒有,真沒有,焉焉,你什么時候放寒假,我去接你?!?/p>
不知道怎么和妹妹解釋為什么三個月都沒有聯(lián)系,江照轉(zhuǎn)移了話題。
“你真的能來接我嗎?哥,我下個星期五就放假了,好討厭,別的年級都放了,學(xué)校就剩我們高三一屆了。”
“好的焉焉,哥哥記住了,哥哥周五去接你?!?/p>
他不確定小姐會不會給他一天假,他只能先應(yīng)下來。
“哥,那你記住啊,我下午五點半上完最后一節(jié)正課放假,哥,你現(xiàn)在用的這個號碼是不是你的手機號啊,我以后聯(lián)系你打這個電話嗎?”
“是,打這個吧?!?/p>
小姐既然讓人把電話給他,那就是允許他和妹妹聯(lián)系了。
“哥,我在學(xué)校里面挺好的,同學(xué)和老師都很照顧我,你一個人在外面注意安全,別忘記吃飯?!?/p>
電話掛斷了,妹妹叮囑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