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干嘔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
眾人目光都落在了納蘭止身上,女人彎著腰又嘔了一聲,然后背對眾人大吐特吐。
孫二娘眼前一亮,急忙跑過去,“止兒,這個月有沒有來月事?”
納蘭止搖頭,匆忙跑去倒水的李柱也端著水杯跑了回來,“止兒,漱口?!?/p>
李柱光著腳,因為著急,剛才還被石子劃傷了腳掌,他卻不覺得疼,眼見納蘭止漱了口臉色蒼白的模樣,趕緊詢問,
“哪里不舒服?這樣吧,我去租馬車,我們?nèi)ユ?zhèn)上找大夫看看,要不然我不放心。”
孫二娘大喜過望,“不用看大夫,咱家止兒是有了,兒子,你要當(dāng)?shù)?。?/p>
李柱,“……”
男人愣了愣神,隨即露出一口大白牙,“止兒,你真的有了?”
納蘭止哭笑不得,喜當(dāng)?shù)劣谝粋€兩個都這么興奮?
“我還不能確定,但是八九不離十?!?/p>
這下孫二娘可是揚(yáng)眉吐氣了,“兒子,扶止兒回去休息,我兒媳婦兒現(xiàn)在可金貴了,不得有半點閃失,我看誰再說我家柱子不中用,小心老娘撕爛他的嘴?!?/p>
眾人,“……”
這個確實厲害,就是不知道嘔吐是不是裝的。
但是不管如何,也沒人再敢說什么。
熱鬧也看的差不多了,有人離開有人留下。
離開的是對種田這事沒上心,留下的依然是想打聽打聽這事靠不靠譜。
如果能靠種地過上好日子,誰不想試試?
放在別的地方還得收租呢,他們這三不管地帶,估計沒人會來要錢。
想得挺美。
村長帶著人想跟納蘭止聊聊,奈何現(xiàn)在納蘭止成了李家的一級保護(hù)動物,孫二娘哪里肯,直說,“我家止兒不舒服,改天再說,您先回吧啊。”
老趙也不是個不會看臉色的,李家好不容易傳出喜訊,是該謹(jǐn)慎些。
“那我明天再來?!?/p>
“后天吧。”
“……”
李柱在床前噓寒問暖,孫二娘端著雞蛋羹走進(jìn)來,李柱趕緊接過去,“我來。”
“止兒你小心燙,慢點吃?!?/p>
納蘭止有些好笑,更多的則是感動。
“柱哥,我自己能行?!?/p>
男人不高興了,“你現(xiàn)在身子金貴呢,別逞強(qiáng)?!?/p>
看著“小兩口”你儂我儂的,孫二娘咧著嘴角默默退了出去。
“柱哥,這個孩子……”
李柱一頓,“止兒你什么都不用說,我都明白,原本我們就不是真夫妻,你跟誰好也是你的自由,我只是把你當(dāng)成親妹妹,哥哥照顧妹妹,照顧小外甥,不是天經(jīng)地義?”
納蘭止不是感性的人,也被李柱幾句話弄得紅了眼眶。
“嗯,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親哥哥?!?/p>
男人心中泛酸,無論什么都好,只要她能留在自己身邊。
誰讓他不中用呢。
“吃吧,照顧好自己,將來才能照顧好孩子。”
“好?!?/p>
雞蛋羹原本就有點腥,剛到嘴邊納蘭止就捂住了嘴,干嘔了兩聲。
李柱急壞了,“這可怎么是好?”
“沒事?!?/p>
納蘭止搖頭,“別擔(dān)心,懷孕都是這樣的,過幾天就好了?!?/p>
李柱放下雞蛋糕,“止兒,你好好在床上躺著,我去去就回?!?/p>
“誒?哥……”
李柱這一去就是一天一夜,回來的時候都是第二天下午了。
興沖沖進(jìn)門手里還拎了幾個紙包,“止兒,你看我給你買了什么?”
納蘭止剛懷孕,身體有些懨懨的,又沒怎么吃東西,渾身無力。
“哥,我有點難受。”
李柱趕緊放下東西,她不說他也看出來了,臉色蒼白的嚇人。
“是不是沒吃東西?”
“嗯,吃不下,看什么都想吐?!?/p>
李柱心疼壞了,“我給你買了酸梅,聽說用它泡水喝可以控制嘔吐,還能增強(qiáng)食欲,我這就去給你弄?!?/p>
納蘭止心里暖暖的,重活一世,上天待她還是極好的。
她不貪心,吃飽穿暖有個家,如今又揣了崽,人生已經(jīng)算圓滿一半。
等到這片土地長出繁茂的大樹和金黃的稻田,她便別無所求了。
“喝一口試試,如果感覺還不錯,我就去泡上一壺,夠喝一天的?!?/p>
納蘭止喝了一口酸酸甜甜果然很舒服,眼見她又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李柱松了口氣。
“怎么樣?”
“嗯,很好,謝謝柱哥。”
男人羞赧的撓了撓頭,“別總把謝字掛嘴上,一家人不說兩家話?!?/p>
納蘭止從善如流的點頭,“嗯?!?/p>
然后摸了摸肚子,委屈巴巴道,“哥,我餓了?!?/p>
“呵呵?!?/p>
李柱沒忍住笑出了聲,“等著,哥給你拿飯去,我看到娘煮了粥,還臥了雞蛋?!?/p>
說完就興高采烈的跑了出去。
有了李柱的梅子茶,納蘭止幾乎不怎么吐了,休息了兩天村長便帶著幾個想種地的老鄉(xiāng)過來了。
知道他們來意,納蘭止也沒藏著掖著,“趙叔,如果大家想試試,就先種點向日葵吧。”
老趙為難,“種玉米或者小麥不行嗎?”
“行倒是行,但是需要先泡地,這條河能夠上的人家不多,就算只種自家后院的地,也得先挖井,他們能同意嗎?”
挖井可不是小事,大家一聽果然都打了退堂鼓。
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呢,就先往里投入那么多人力物力,不值當(dāng)。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有,就是施肥?!?/p>
“什么是肥?”
納蘭止解釋道,“草木灰,禽類糞便,腐爛落葉,雜草,等等,這是我們這里能找到的,還有其他的,是我們這里暫時沒有的。”
老趙一錘定音,“那這樣,離得河水近的,就先泡地,離得河水遠(yuǎn)借不上力的,就先弄點止兒姑娘說的肥料,只不過……”
他有些為難的看向納蘭止,“種子的問題不太好解決,你知道咱們這兒窮的就快揭不開鍋了,不知道姑娘還有沒有什么辦法?”
納蘭止淡笑,“種子我有,而且保證都是精品,還可以無償給大家使用?!?/p>
眾人一聽頓時精神振奮,但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女人肯定有其他條件吧?
“做我家半年的長工。”
“啥玩意?”
“做你家半年的長工,這條件也太苛刻了吧?”
“你家就后院這么點地,怎么也用不上我們這么多長工吧?”
老趙是個人精,“止兒姑娘,你該不會是想繼續(xù)開荒吧?”
眾人一聽更加不愿了。
這里的土地沒人管,如果真有辦法改良,他們還得去種呢,哪有閑工夫給她做長工,這不鬧呢嗎?
“我不同意,你還是開別的條件吧,我們可以還你種子,多還。”
“對對對,借東西還東西就是了?!?/p>
“我同意?!?/p>
“我也同意?!?/p>
納蘭止也不惱,依舊笑意妍妍的,看得眾人呆了呆。
“行,那就按照十倍的種子數(shù)量還我好了?!?/p>
十倍不算多。
如果真的收成了,十倍頂多就是兩麻袋,他們可以接受。
更何況,等他們有了種子,再有了自己的改良方法,以后也能變成種田大戶,還差這仨瓜倆棗的?
納蘭止這段時間每天都取出一袋向日葵種子,果然第二天就復(fù)原了。
所以她現(xiàn)在手里種子不少,已經(jīng)攢了幾十袋了。
種向日葵的鄉(xiāng)親就把種子帶了回去,種玉米的得等他們施完肥,納蘭止還要過去檢測土質(zhì)之后才能發(fā)放種子,否則真怕他們給半路吃了。
借種子的人都寫了借據(jù),還有老趙的簽字做公證,等人都走了李柱才震驚的問出口,
“止兒,你哪來的那么多種子,明明你到這里的時候身上只有一個包袱?。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