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敵退去,緊繃的神經(jīng)驟然松懈,體內(nèi)被強行壓下的傷勢再也無法遏制。林霄猛地咳出一大口暗紅色的淤血,身體劇烈一晃,單膝跪倒在地,用顫抖的手死死撐住冰冷的巖石才沒有倒下。眉間那道深紫色的雷紋此刻黯淡得幾乎看不見,仿佛隨時會徹底隱沒。方才強行催動秘法擊殺頭狼,幾乎榨干了他最后一絲穩(wěn)定靈脈的力量,此刻靈脈深處那如同無數(shù)玻璃碎片在血管中刮擦的劇痛,排山倒海般反噬而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冷汗瞬間浸透了殘破的衣衫,眼前陣陣發(fā)黑,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撕裂般的痛楚。他能清晰地“聽”到體內(nèi)靈脈發(fā)出不堪重負的細微“咔嚓”聲,裂痕在飛速擴大,狂暴混亂的雷靈力如同脫韁的野馬,在脆弱的經(jīng)脈中橫沖直撞,肆意破壞。
“撐住…必須撐住!”林霄咬緊牙關,牙齦滲血,強烈的求生意志支撐著他。他艱難地抬起頭,目光掃過狼藉的戰(zhàn)場,最終死死鎖定在頭狼尸體額間那根相對粗壯的雷角上。
妖獸的精華,尤其是這種雷屬性妖獸的獨角、妖丹,往往蘊含著精純的妖力,雖不能直接吸收,但或可……換取資源!
沒有絲毫猶豫,林霄強忍著幾乎要撕裂神魂的劇痛,掙扎著挪到頭狼尸體旁。他拔出隨身攜帶的一柄凡鐵匕首——這是他目前唯一能用的工具。剝?nèi)⊙男枰毜撵`力操控,這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簡直是酷刑。每一次匕首的切割,都如同在直接切割他自身的靈脈,痛得他渾身痙攣,冷汗如瀑。
豆大的汗珠混合著嘴角未干的血跡滴落在冰冷的巖石上。他眼中只有那根雷角,動作緩慢而堅定,帶著一種近乎自虐的專注。終于,“咔嚓”一聲輕響,那根約莫半尺長、帶著微弱電弧的灰白色獨角被他完整地挖了下來。
入手微沉,隱隱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駁雜但頗為濃郁的雷屬性妖力。來不及細看,林霄將其迅速塞入懷中。
做完這一切,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已經(jīng)開始模糊。此地血腥味濃重,隨時可能引來更強大的掠食者,必須立刻離開!
他掙扎著起身,踉蹌著向前奔去。每一步都如同踩在燒紅的烙鐵上,靈脈的劇痛和身體的虛弱讓他步履蹣跚。他不敢再動用絲毫靈力趕路,只能憑借肉身力量,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崎嶇狹窄的山道上艱難跋涉,只求盡快離開黑風峽。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愈發(fā)昏暗。終于,在峽谷的盡頭,一處被巨大山巖半掩著的、相對干燥避風的凹陷處出現(xiàn)在眼前。林霄再也支撐不住,幾乎是滾了進去,背靠著冰冷的巖壁,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伴隨著胸腔火辣辣的疼痛。
靈脈的惡化已經(jīng)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他能感覺到,那狂暴的雷靈力正在瘋狂沖擊著靈脈最后的壁壘,一旦徹底沖破,等待他的將是根基盡毀,甚至爆體而亡!
顫抖的手再次摸向懷中的靈石袋。里面,只剩下最后兩塊下品靈石,以及那塊剛剛挖取的雷角狼獨角。
靈石!只有靈石中溫和的靈氣能暫時“潤滑”和“填補”他瀕臨崩潰的靈脈!
林霄毫不猶豫,將僅剩的兩塊下品靈石緊緊攥在掌心,如同抓住溺水前的最后一根浮木。他閉上雙眼,全力運轉(zhuǎn)起那套源自老祖的、艱澀難懂的雷屬性功法。這一次,他不再奢求壓制狂暴的雷靈力,只求能引導靈石中的靈氣,如同細小的“楔子”和“粘合劑”,暫時堵住靈脈最嚴重的裂口,減緩靈力失控的速度。
嗡…
微弱的靈氣再次涌入。這一次,過程更加痛苦百倍!靈石靈氣與體內(nèi)狂暴雷靈力的沖突更加劇烈,如同滾燙的熔巖注入滿是裂痕的冰河。林霄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牙關緊咬,鮮血再次從嘴角溢出,額頭青筋虬結如龍。眉心的雷紋如同風中殘燭,明滅不定,仿佛隨時會徹底熄滅。
時間一點點流逝,兩塊靈石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
就在靈石即將徹底化為齏粉的剎那,林霄猛地睜開雙眼,眼中血絲密布,卻帶著一絲劫后余生的慶幸。體內(nèi)那股狂暴的靈力洪流,在最后一絲靈石靈氣的“填補”下,終于被艱難地“堵”回了靈脈深處,暫時停止了進一步撕裂。雖然劇痛依舊,靈脈的裂痕依舊存在且岌岌可危,但至少……暫時不會立刻崩潰了。
代價是巨大的。兩塊靈石徹底化為粉末。靈石袋空空如也。而他體內(nèi)的狀況,比之前更加糟糕,像是一個勉強用破布塞住的、隨時會決堤的堤壩。
林霄無力地靠在冰冷的巖壁上,劇烈的喘息慢慢平復,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疲憊和無處不在的鈍痛。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靈脈撕裂般的灼燒感,視線開始模糊,黑暗如同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涌來。他艱難地抬起頭,望向雷鳴坊的方向,視野卻是一片晃動的虛影。
“雷鳴坊…”他嘴唇翕動,聲音微弱得如同囈語。這是他唯一的希望,卻仿佛遠在天邊。
懷中的雷角狼獨角冰冷堅硬,此刻卻無法提供絲毫幫助。極度的虛弱和靈脈持續(xù)的劇痛終于壓垮了他最后一絲清醒。意識如同斷線的風箏,迅速沉入無邊的黑暗。他頭一歪,徹底失去了知覺,蜷縮在冰冷的巖隙里,氣息微弱得幾乎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