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挨著很近,他的下頜抵著她的頭,順勢低頭看她。
她清晰的感受到那含混著酒氣的氣息掃著她的臉,清楚的看到那琥珀一般的深沉眼眸。
明明也沒喝多少,路上只覺有些悶,但她此刻竟覺頭暈?zāi)垦?,神智也不清明了,明白眼前人說的什么意思,指尖發(fā)麻:
“你……”
話音未落,溫和的吻落下。
從試探的淺酌到深入的醉人,沈璇久失去了自我,只能靠著男人的臂膀。
樓下的燈在身影晃動之間不小心被關(guān)閉。
她自接受這樁婚姻,她便知道這件事遲早到來,但沒想到是過了一年。
她接受這樁利益的婚姻,接受自己婚后離開一年的丈夫,接受她看不清他的行事,她甚至可以接受突然回來的丈夫。
可她接受不了,不明不白。
呼吸在兩人之間變得急促,沈璇久沉醉在這釀酒的夜里,可就算她再遲鈍,也可能感受不到自己生活的變化。
“為什么?”
她從他懷中抽離,氣息紊亂,卻抻著手還是抬頭質(zhì)問。
為什么這樣,她以為他要的只是一樁有名無實的婚姻。
賀霽云感受到空缺的位置,一雙早眼染上了某種情欲的神色,看著懷中人兒嬌小固執(zhí)的模樣,一雙秀氣的眉微皺,殷紅的唇似滴血的石榴,眸子卻帶著濃濃的疑惑,欲得引他想犯罪。
半晌,他勾唇,不知是自嘲亦或者其它,
“璇久,因為我發(fā)現(xiàn),紳士過了頭,不會讓你記住我?!?/p>
沈璇久聽著不著調(diào)的話,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就在她出神時,他的溫柔變了調(diào),吻人的力道像是帶著攻擊性,要將她拆吃入腹,粗野至極。
不準她進退、反抗。
就在她招架不住,整個人軟得像一灘泥,他一雙大手攔腰將她抱起,朝著樓上而去。
進門,賀霽云分出一絲話語:“璇久,今晚我跟你睡,行嗎。”
疑問的語句,可從他的口中而出的卻是沒有絲毫詢問的語氣。
沈璇久被他制住折磨得嗚咽。
這時臥室門邊壁柜上的手機嗡嗡響起。
賀霽云才進臥室,手機被他隨手丟在了壁柜上。
臥室沒開燈,室內(nèi)靜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窗外的雨交織著,壁柜上手機嗡嗡聲響不停。
勢有種不接不罷休的架勢。
——
孫家別墅中,望著窗外稀稀拉拉的雨,孫言真的視線匯聚在手機一直沒有接聽的電話中。
這是她好不容易打聽到的賀霽云的私人號碼。
宴會結(jié)束后,她越想越不甘心。
孫言真耷拉著眼,眼底的期待伴隨著焦急。
沈璇久被賀霽云抱到臥室門前,沈璇久后背貼上柜邊。
不斷震動的手機像是敲醒她的警鐘。
掙扎著睜開了早就不清明的雙眼,推他:“你的電話,有人找?!?/p>
賀霽云喘息:“不管。”
說完就放開擁著她的一雙手,隨后嗡嗡聲在室內(nèi)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句小心翼翼的呼喚,被喘息聲和衣服的摩擦聲掩蓋。
一機之隔,孫言真就在電話那端。
她沒意料到真能打通,帶著滿滿驚喜小心開口,卻不想沒有得到想象中男人的回應(yīng)。
沈璇久唇齒被磨得吃痛,難忍嚶嚀了聲。
女人天生敏感,即使隔著手機,孫言真還是捕捉到了那絲似有若無的曖昧氣息。
沈璇久感覺自己剛剛幻聽了。
這會突然靜下來,空中散落的雨像變成了絞人的絲線,密密麻麻,將這方空氣中的人勒得透不過氣。
安靜只持續(xù)了幾秒,電話對面的人沒了剛才的溫言,突然拔高音量:“賀哥哥,是你嗎?你在干嘛?!?/p>
她的語氣一開始聽起來像是在確認,后則像是女主人在質(zhì)問自己行事不端的丈夫。
沈璇久聽著心里微微泛起不舒服,她雙手撐離他的唇,跟賀霽云鼻尖碰著鼻尖,看著對方。
兩人衣衫不整,沈璇久眼神瞬間恢復了清冷,眼角猩紅,可因為噙著淚,出口的聲音讓賀霽云無措。
“賀霽云,如果我們的婚姻除了利益,還摻雜了別的什么,你別騙我,我會答應(yīng)和你離——”
一句話還沒說完,殷紅的唇被他如愿咬出了血珠。
汩汩冒出,賀霽云不喜歡她的想法,即使說說也不行,他說:“你想都別想?!?/p>
手機對面還在獨自亂語,沈璇久舔唇,咽下腥液,擠出兩個字,說完了未說完的那句話:“離婚。”
賀霽云眼神變了,捏上她的臉,迫使她抬眸,“別舔?!?/p>
他黑沉著臉,警告:“璇久,這兩個字這輩子我希望你不再提。”
“那我已經(jīng)說了,你拿我怎么辦?!?/p>
賀霽云:“我不會放過你?!?/p>
他說完,伸手,終止了唱獨角戲的聲音。
室內(nèi)安靜了,外面的雨也有了漸歇的意思。
“放開我。”沈璇久不滿被捏的臉,不清楚他眼底透出森森的情緒,驚于他剛剛說的字字句句,得到空間后,她還是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
察覺到她的小動作,賀霽云斂眉:“你怕我?”
“沒有?!?/p>
她在舒城時,賀家掌權(quán)人的手段和威名早已響徹,說他殺伐,說他決絕,說他不近人情??纱藭r站在她面前的不過是有血有肉的男子,她不怕他,這是事實。
她只是看不清,他的情緒。
明明成婚到現(xiàn)在,他們之間不過幾面之緣,比陌生人還陌生。
說是夫妻,別說港城人不信,就連她自己有時也會忘記自己已婚。
但她還是接受不了。
“為什么?”
賀霽云看她低著頭,感知到身前人的情緒變化,“嗯?”
“為什么選我?”
“為什么不打一聲招呼出國了?”
“現(xiàn)在又回來,回來又這樣!”
她清醒,她知道自己婚姻的起始,可她就是委屈。
明明自己之前也是舒城沈家大小姐,可自嫁到港城,她也無端背了許多她不愿意去理會的惡意。
可就算不愿理會,也并不代表她內(nèi)心深處不在意。
沈璇久一張小臉上顆顆下滑的淚像一刀一刀劃著他的心,從沒見過自己妻子這般委屈的模樣。
竟忘了她也只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
他抬起手,控制住微顫的手,輕輕揩過鼻尖微紅。
這滴滴的淚,像是滴進了他的心間,灼得他全身發(fā)疼,他的嗓子干澀,自己那點見不得人的心思被她的淚澆得繳械投降。
他小心翼翼的上前半步,接洽住她后退的半步,伸手將她擁入懷中,輕輕拍著她因哭喘得肩,語調(diào)生澀小心,
“bb乖,唔喊,系我嘅錯?!?/p>
“系我唔啱。”
“……”
語調(diào)溫柔繾綣,似是棉花打在了實處,她抽泣得更甚。
心安理得的聽他著一搭又一搭的耐心安撫。
他緊緊的閉上眼,將她更用力得擁在胸間,心中滿是難以言喻的疼惜和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