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三人見我出現(xiàn),臉色瞬息萬變。沈靜然最先回神,氣勢洶洶地指著我:“顧清遠,
你還知道回來?這么多天沒個音訊,是不想過了吧?”“再跟我鬧脾氣,
信不信我把你鎖在門外,讓你進不了這個家!”我腳步一頓,抬頭看向她理直氣壯的面孔。
看來,她還沒意識到我們已經(jīng)離婚。過去,每次我稍有不順她心意的事,她便將我鎖在門外,
無論外頭是寒風凜冽還是暑氣逼人。有一次,只因我給韓若辰泡茶時茶葉放得少了些,
她便冷著臉讓我滾出去。然后與韓若辰在公寓里獨處整晚,笑聲從門縫傳出,
刺得我心底發(fā)寒。此刻,韓若辰竟從臥室走了出來,穿著寬松的居家服,揉著惺忪的睡眼,
像是剛被吵醒。他瞥了我一眼,語氣帶著不耐:“吵什么?直接把他趕出去,他敢吭聲?
”沈靜然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沈靜然的母親卻立刻附和:“就是!一個沒用的男人,
還賴在這不走,臉皮真厚!”在他們的挑撥下,沈靜然的眼神漸漸染上厭倦。她側(cè)過頭,
沖我擺手,像在驅(qū)趕路邊的一只流浪犬:“你走吧,讓我冷靜幾天。這段時間,
若辰會住在這陪我?!薄霸俨宦犜?,等我真下定決心跟你離婚,你后悔都來不及!
”我看著房間里的一家人冷笑道:“不必等了?!痹谒麄冨e愕的目光中,
我從包里掏出兩本綠色的離婚證,輕輕放在桌上:“如你所愿,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
”三人愣在原地,盯著桌上的證件,啞口無言。韓若辰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上前拿起證件翻看:“像你這種沒出息的男人,會舍得跟靠山離婚?這證件怕不是假的吧?
”沈靜然的臉色緩和了幾分,狠狠瞪向我:“顧清遠,你還是這副德行?
不是說了別用這些下作手段嗎?非要我報警才老實?”她作勢要掏手機,像在等我嚇得求饒。
可我神色平靜,毫無波瀾,甚至扯了扯嘴角:“你連自己簽的離婚協(xié)議都忘了,真是可笑。
”沈靜然聞言,臉色霎時煞白,像是終于想起兩個月前我遞給她的那份文件。
7.“不可能……我沒想過真跟你分開……”出乎意料,她并未如我預(yù)想般松口氣。
此時的她反而顯得慌亂,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低頭喃喃自語。韓若辰聽了這話,
意識到我們真的簽了協(xié)議。眼底閃過一抹竊喜,卻故作鎮(zhèn)定地嘲諷:“算你有點自知之明,
早點跟靜然分開,對你們都好。不過,靜然沒細看那份協(xié)議,
誰知道你有沒有在財產(chǎn)上耍花招?”我恍然大悟。原來,沈靜然慌亂的不是離婚本身,
而是擔心我動了她的財產(chǎn)。在她眼里,錢永遠比我重要。想通這點,我懶得糾纏,
準備收拾行李離開。韓若辰卻上前一步,攔住我喝到:“怎么?心虛了想跑?我勸你識相點,
再簽一份放棄財產(chǎn)的協(xié)議,把這些年你欠靜然的都吐出來!”我瞥了一眼沉默的沈靜然,
竟從她眼中捕捉到一絲復(fù)雜的情緒,像是猶豫,又像是失望。大概她也覺得,
我就是那種會耍手段的人。可背叛感情的明明是她,如今卻反過來要我一無所有地離開。
我冷笑一聲,懶得回應(yīng)。沈靜然的母親反應(yīng)過來,拿起離婚證摔在我身上:“若辰說得對!
要么放棄一切,要么我們?nèi)シㄔ焊婺闫墼p!”“夠了!”沈靜然突然開口,厲聲打斷他們。
三人被她吼得一愣,氣勢不再咄咄逼人。沈靜然的母親訕訕道:“靜然,
我們也是為你好……萬一這男人鉆了空子……”“清遠不是那種人!
”沈靜然斬釘截鐵地打斷,語氣堅定得讓我都有些意外??僧斔D(zhuǎn)向我,眼神卻染上哀傷,
低聲道:“清遠,錢我不計較,但你能告訴我,為什么非要離婚?就算我陪若辰回茶園幫忙,
沒陪你去看婉寧和昊然,也不至于到這一步吧?我可以不追究你瞞著我簽協(xié)議的事,
我們現(xiàn)在就去婚姻登記處撤銷離婚,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
”8.沈靜然的語氣柔和得像五年前,每次她與韓若辰越界后,
總會用這樣的甜言蜜語來安撫我。記得有一次,我氣不過,硬拉著她要去婚姻登記處。
她卻一改往日的冷漠,輕輕握住我的手,低聲說會改過自新。我那時竟傻到相信了她,
放棄了離婚的念頭。她深知我放不下這五年的感情,仗著我的不舍,一次次試探我的底線。
可這次,我不會再回頭。見我沉默,沈靜然以為我在動搖,臉頰微紅,朝我走近一步,
聲音低得像耳語:“清遠,別生氣了,回家吧。這幾天我不走,好好陪你……”我冷笑一聲,
退后一步,拉開與她的距離:“不必了,你還是跟韓若辰去過你們的日子吧。
你不是說想跟他一起規(guī)劃未來嗎?我成全你們?!鄙蜢o然瞪大眼睛,嘴唇微顫,卻說不出話。
韓若辰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卻察覺沈靜然有些動搖,忙上前打圓場:“顧哥,
沈總和我只是同事關(guān)系,哪來的未來?不如我們坐下好好談,定有更好的辦法。”說著,
他伸手想拉我的手臂,裝出一副和解的姿態(tài)。我皺眉,側(cè)身避開,不愿讓他觸碰。
誰知韓若辰順勢抓住我的手腕,猛地往自己身上一帶,整個人跌倒在地。額頭撞在茶幾上,
發(fā)出沉悶的聲響。9.“若辰!你沒事吧?”沈靜然驚呼,急忙蹲下查看韓若辰的狀況。
韓若辰捂著額頭,裝出一副痛苦的模樣:“沒事,沈總,別怪顧哥,他可能不是故意的。
”沈靜然猛地抬頭,惡狠狠瞪著我:“顧清遠,你到底怎么回事?明知道若辰身體不好,
還推他!說到底,你就是瞧不起他山村出身,連讓他碰一下都嫌棄,對吧?
”沈靜然的母親也上前,扶著韓若辰坐到沙發(fā)上,關(guān)切地問:“若辰,撞得重不重?
要不要去醫(yī)院?”沈靜然嘆了口氣,向沈靜然的母親解釋韓若辰的過往,眼中滿是憐惜。
她說,韓若辰小時候父母雙亡,跟姑姑相依為命。姑姑身體羸弱,茶園的活全靠他一人支撐。
有一次,他在茶園采茶,不小心被竹梯砸中,摔斷了肋骨,差點丟了性命。
幸好鄰居及時送他去醫(yī)院,才保住一命。可他因此落下了遇冷就胸痛的毛病,即便如此,
他仍堅持照顧姑姑。講到動情處,沈靜然和沈靜然的母親眼中泛起淚光。
沈靜然的母親握著韓若辰的手,感慨道:“好孩子,清遠要是能跟你一樣懂事,
我們就放心了?!薄鞍⒁?,照顧姑姑和對沈總好,都是我該做的?!表n若辰低聲說,
語氣謙卑得像個圣人??粗麄冃市首鲬B(tài),我只覺得一陣反胃。韓若辰剛進公司時,
我查過他的背景。真相遠非如此。他確實跟姑姑生活,但茶園的活都是姑姑和鄰居干的。
他從小被寵得像個少爺,連茶葉都沒摸過一筐。至于被梯子砸傷,不過是他偷懶不想干活,
故意摔下來博同情。我曾把這些告訴沈靜然,可她不信,還覺得我在詆毀韓若辰。
我甚至指著自己手上的繭子,給他看小時候幫爺爺割稻留下的疤痕,證明我干過農(nóng)活。
而韓若辰那雙白凈的手,絕不可能常年勞作??缮蜢o然卻冷笑看著我道:“別裝了,
你一個城里長大的少爺,哪會干農(nóng)活?為了抹黑若辰,連手都弄傷,你心機真深!
”我確實在江州市出生,但小時候常隨父母回鄉(xiāng)下幫爺爺干活。這些事,
沈靜然從未放在心上。她的眼里,只有韓若辰。10.“若辰,你還能走嗎?
我們送你去醫(yī)院檢查,別落下什么毛病?!鄙蜢o然小心翼翼地扶著韓若辰,
沈靜然的母親也跟著一起送他出門。從始至終,他們沒再看我一眼,像是還在怪我。也好,
省得再糾纏。我收拾好行李,直奔機場,準備飛往我的第一站。一座沿海小鎮(zhèn)。
就在空姐提醒關(guān)閉手機時,我收到沈靜然的消息:“若辰?jīng)]事,回家后我們好好談。
”我直接刪掉消息,關(guān)機。只想今晚睡個好覺,迎接新生活??傻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