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成婚第一天，文工團(tuán)的媳婦就給我立下家規(guī)。
一天只能吃一頓，一次只能吃三分飽。
我想申請更多的糧票，可媳婦的話好像也有道理。
“我那么漂亮，你長胖了還能配得上我嗎？”
“少吃飯，又健康又省錢，你又不是養(yǎng)殖場里的豬！”
被廠里升職后，我請同事吃飯。
媳婦卻鬧著來廠里搶了我的糧票。
我沒錢付賬，食堂大媽為了泄憤，將臭泔水全潑在了我的身上。
大媽用鐵勺砸我的頭，讓我道歉贖罪。
我滿頭是血地爬起來，正聽到媳婦對別的男人獻(xiàn)殷勤。
“我老公剛發(fā)了技術(shù)津貼，都給你！”
“放心吧，我可沒讓他碰我。等他掙夠了錢，我就踹了他跟你結(jié)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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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diào)任那天我請同事吃飯。
剛準(zhǔn)備掏出糧票，張花花就闖了進(jìn)來。
“你真是窮大方??！自己都吃不飽還請人吃飯！”
“他們知道吃完這頓，你要喝一個月涼水填肚子嗎？”
同事們都尷尬的愣在一邊。
我局促得臉色漲紅，拉過張花花到一邊小聲懇求，“媳婦，今天我調(diào)任才想請他們吃飯，平常他們也照顧我不少......”
還沒說完，張花花就一把拽住我的頭發(fā)，“還有臉頂嘴了？今天吃飯用三四張糧票，明天是不是就要把家里的糧票全敗光？”
“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你真當(dāng)自己是廠長了？那只是別人可憐你！還請別人吃飯，你配嗎！”
張花花尖酸刻薄的聲音不斷刺激著我的耳膜。
原本我還想準(zhǔn)備了一束花，和她分享調(diào)任的好消息，可現(xiàn)在，她的話就像一盆冷水，讓我渾身冰涼。
食堂一片噤聲。
我死死低著頭看著地面，不敢抬頭面對一眾同事。
我的心臟一陣陣發(fā)疼，幾乎是用哀求的聲音求張花花，“菜已經(jīng)在做了，沒法退了，我就請這么一次，求你了?！?/p>
“我沒有點(diǎn)肉菜的，都是些普通糧票就能換的，同事們都看著......”
“退不掉？那你就在這里給人家當(dāng)牛作馬，休想用家里的一張票子！”
說著她把糧票塞進(jìn)懷里直接離開。
我眼眶里面發(fā)酸，抬頭望向同事有些躊躇不安。
“各位......”
話還沒說完一桶臭烘烘的泔水直接從我頭上潑下。
我反應(yīng)不過來，愣在原地。
耳邊傳來食堂大媽的刺耳罵聲，“老娘都聽到了！沒糧票了想吃白飯？想得美呢！”
“看你人模狗樣的，原來是個潑賴玩意！”
說著又朝著我的臉來了一瓢惡臭泔水。
“讓你吃白飯！讓你吃！”
惡臭味刺激著我的鼻腔，我顫抖著手抹了一把臉，“我沒有......”
“還沒有！”
大媽直接將手里那桶泡了兩天的泔水從我頭上潑下，“害老娘辛苦做這么久！弄死你個鱉崽！”
同事們見狀趕緊上前阻攔。
我一張嘴就喝進(jìn)一口臭水，百口莫辯只能紅著眼眶站在原地。
“就算我沒有糧票你也不能這么侮辱人?！?/p>
我顫抖著唇為自己辯解。
卻被大媽一個鐵勺差點(diǎn)砸暈。
“放你娘的狗屁，剛剛你婆娘拿了那么多糧票。我看你們兩口子就是演戲想吃白飯！”
我頭暈?zāi)垦＃~頭上一行行鮮血流下。
路過的人聽此，紛紛竊竊私語。
“吃白飯？也太不要臉了吧?！?/p>
“以為李俊只是摳門，沒想到直接人品不好?！?/p>
“聽說家里都是他媳婦在操持，吃完軟飯吃白飯呢！”
“這種人還能調(diào)任？真是給咱們廠丟人！”
流言蜚語讓我的臉皮被撕下，踩在地上不斷摩擦。
我彎腰低頭不斷給大媽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吃白飯，明天我一定拿糧票過來?！?/p>
急匆匆回家，想用自己下個月的口糧抵。
“花花我求求你了，給了食堂就行我不多拿的?！?/p>
誰知張花花直接把所有的糧票都藏了起來，她嫌我臭還把我趕了出去。
我哭著求著拍門，食堂大媽聞聲趕來。
“我就說你是個騙子！殺千刀的老娘打死你！”
她掄起鐵勺一下一下砸在我的身上。
我慘叫著求張花花。
直到快被砸死大媽才罵罵咧咧停手。
張花花這時候得意地走出，一腳踹在我肚子上。
“還慶祝調(diào)任嗎？”
我蜷縮在泥地里，疼得沒了力氣。
她見我不回答，淬了一口吐沫轉(zhuǎn)身進(jìn)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