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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雙生劫之朱顏暗度 小胡椒 18792 字 2025-06-16 13:1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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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殺了他又如何?!剮了他又如何?!你就算把他挫骨揚灰又如何?!”“你身子臟了!

今晚的事,他府里上上下下幾百雙眼睛都看見了!你被他剝光了按在床上,都被看了個精光!

你的痕跡……從里到外……都打上了那低賤軍漢的烙印!一輩子都洗不掉了!”“從此以后,

你得時時刻刻提心吊膽,生怕他聞到一絲其他男人的氣息?!

你要永遠活在這個骯臟的秘密里!小心翼翼,戰(zhàn)戰(zhàn)兢兢!像個永遠見不得光的賊!

這樣的滋味,我在地獄等你一起品嘗!”1現(xiàn)在,我眼前有四張臉,二男二女,

我一個也不認識。其中一個女孩拿了面鏡子,我對著鏡子照了照,

是一張完全陌生但美麗的女人的臉。我搖了搖頭,四臉震驚的望著我。是的,我失憶了。

杏林世家的云千蘭,說,我是跑到假山上放風箏時,掉了下來,摔壞了腦子,患了離魂癥。

也許會好,也許一輩子也記不得了。她溫言軟語,指尖搭著我的脈搏,目光卻掠過我的顱頂。

我的未婚夫鐘子昂,告訴我,我是這大魏國陸將軍家的二小姐,幼時父親戰(zhàn)死,

只余我與長姐相依為命,我平素低調(diào)很少出門,自小與他訂了親,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我嫡親的姐姐是當今的皇后娘娘陸半青。而我是她的妹妹,陸淺予。姐姐在宮中,

我就是這陸家唯一的主子。大約是因為上次傷的嚴重,現(xiàn)在一步不得自由,

時時刻刻都有護衛(wèi)昭隼跟隨,這被保護的滋味,可不大好受。

將軍府中一花一草我都那樣的熟悉,閉上眼睛,滿園花香。有人在我耳邊笑,

帶著烈酒氣:“這招『柳葉斬』要是再劈歪,明日實戰(zhàn)該拿你當箭靶了。

”風卷著他的聲音掠過耳廓,我卻看不清他握劍的手。一個月來,我無論怎樣觀察,

似乎我都是嬌弱的官家小姐,有愛我的未婚夫,時時為我診脈的閨中摯友,

有身為皇后的長姐做后盾,實在是好命的閨秀。可我,總是帶著不安。云千蘭來時,

她只是簡單診脈,不曾檢查過我頭部傷口,我自己檢查過,大約沒有檢查的必要,

頭上沒有腫起。從那么高的假山上摔了下來,竟是油皮都不曾破一塊。實在稀奇?!皽\予,

你命真大,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都沒有受傷,僅僅是離魂癥,我肯定能治好你的。

”云千蘭安慰著我?!斑€不是你醫(yī)術(shù)高超,沒了記憶也沒什么,你們都待我這樣好。

”我柔順的拉著云千蘭的手。阿芳每日與其說是恭恭敬敬的服侍我,

不如說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服侍著我。不敢多看我一眼,幾乎是放下東西就跑的地步。

按我醒來那日她表現(xiàn)的關(guān)切,不至于被我嚇成這樣啊。不過我盡最大的努力,

對阿芳表達了最大的善意。阿芳總算不像老鼠見了貓一般看著我了。但還總是躲躲閃閃,

讓我不舒服?!鞍⒎迹蔽彝蝗话醋∷质岬氖?,“我摔下來那天,頭上真的沒傷口嗎?

”阿芳猛地抽回手,木梳掉在妝臺上,磕出“當啷一聲。她垂著頭,

發(fā)間銀飾簌簌發(fā)抖:“小姐是貴人福相,假山那么高……”“是啊,

假山那么高……”我盯著鏡中那張施著薄粉的臉,右頰酒窩處有塊極淡的疤痕,

像被細劍劃過的痕跡。哪個深閨小姐會在臉上留這種疤?我想吃些榛子酥,

找了阿芳半日沒有找到,只好自己出去命小廝去集市上買了些,送來的榛子酥還冒著熱氣。

阿芳卻突然出現(xiàn)撲過來搶走食盒:“二小姐!您吃不得這個!”她袖口滑落,

露出腕上一點鮮紅守宮砂。那抹紅刺得我眼疼,下意識摸向自己小臂——皮膚光滑如緞,

別說朱砂點,連塊胎記都沒有?!叭ツ昴`食榛子,渾身起疹子燒了三天,

還是云小姐用犀角散才壓下去的!”阿芳緊張兮兮的拿著所有榛子酥離開了,換了一盤桃酥。

我望著那盤桃酥,心里想著剛剛已經(jīng)下肚的一塊榛子酥,已過了半日,竟是毫無反應(yīng)。

他們好像不遺余力讓我做另一個人呢。我仔細的觀察著我的手,

這真的是一雙大家閨秀的手嗎?為什么虎口有老繭,這是陳年老繭,長年練武的人才會有。

我輕輕的撫摸著,她不該長在一個嬌生慣養(yǎng)的閨秀手上。護衛(wèi)昭隼時時刻刻跟著我。

他似一個影子,與其說保護,不如說是監(jiān)視。大家閨秀由護衛(wèi)貼身跟隨,

就不怕傳出去有礙名聲嗎?我真的,只是陸家養(yǎng)在閨中的二小姐嗎?我滿腹疑慮,

卻默不作聲。我正在家中梳妝,卻聽阿芳說鐘子昂來了。

這個每個人都與我講愛我如命的未婚夫,在我受傷后僅僅露了一面。所謂的情深意切,

未免夸張了些。鐘子昂徑自走入我的閨房,這個程度,想來從前也是常來。怎么受傷了,

反而不來了呢?“阿淺,我這一段事忙,都沒來看你,你沒有生我氣吧?!薄霸趺磿?!

”我笑著望著他略顯回避的眼睛“莫非子昂幾日不見,便把阿淺忘了?”“阿淺,

許多事你不記得了,我見了你,總覺得你不如從前一般乖順了?!薄拔覐那昂芄皂槅??

那我如今不乖順了,你是不是就棄了我呢?”我緊張的望著他,雙手揉搓著手絹,

一副小女兒的模樣?!鞍\,”鐘子昂靜靜凝視著我的臉,“再過半月,我就入宮,

向皇后娘娘請旨賜婚。到時候,我們便可天天在一起了?!蔽逸p輕靠近鐘子昂肩頭,

抬起手撫摸著他的面頰,露出一段潔白的手臂。鐘子昂低頭看著我,身體卻不似我柔軟,

他緊張的繃緊了全身的肌肉?!白影涸诳词裁矗俊蔽夜室馔犷^,讓流蘇掃過他下頜。

他視線從我的手臂跳到銅鏡,鏡里映出我們挨得極近的身影——我的手臂光潔白皙,

而他的呼吸突然變得粗重,帶著一種壓抑的急促。“沒什么?!彼偷赝崎_我,

力道大得讓我踉蹌半步。但下一刻,他又慌忙攥住我的手腕,竟在微微發(fā)抖。

“只是覺得……你今日與往日不同?!彼哪抗饴舆^我小臂,又迅速移開,像被燙到一般。

“阿淺,你從前總是自持身份,從不肯與我這樣靠近?!蔽胰滩蛔〔[了瞇眼睛,“是嗎?

大約是失去了記憶,也失去了矜持,既然子昂不喜歡,我以后離你遠些就是了。

”我?guī)е僚膵尚?。“還未成婚,不能如此無禮。”陸子昂認真的說。

我笑著不再與他談情,只是撿一些日常說與他聽。又與他在府中花園游玩半日。直到傍晚,

鐘子昂才離去。我站在門口默默送了半日,阿芳才與我披了件衣服,送我回了房間?!鞍⒎?,

桌上都是水,快將衣袖挽起?!蔽一亓朔块g,靜靜坐在一邊,

看著阿芳收拾桌子上我與鐘子昂吃剩的餐食。阿芳依言,挽起衣袖,雪白的手臂上,

露出一點鮮紅的守宮砂。大魏女子出生便以朱砂混合守宮血點砂,

這紅點除非成婚后經(jīng)房事摩擦,否則終身不褪,是寫在《女誡》里的鐵律。

我的手不自覺的覆在手臂上,我剛剛故意與鐘子昂親密,露出手臂,

雪白手臂沒有一點守宮砂的痕跡,鐘子昂分明看見了,按道理若是他,他不該如此緊張,

若不是他,未婚妻婚前不潔,怎么嚇到的人反倒是他?那么,是誰?若不是鐘子昂,

那會是誰?莫不是,我也如同戲本子上的那些富家小姐一般,偷偷看上哪個郎君?恍惚間,

有雙帶著薄繭的手穿過記憶的霧靄,摘下枝椏間最盛的一朵,別在我鬢邊。

少年的聲音拂過耳畔:“這樣才好看?!痹捯粑绰?,畫面便碎成光斑,只留下指尖殘留的,

若有似無的暗香?;蛘?,我不是陸家小姐?可這個陸家,一草一木都讓我如此熟悉,

我走入庭院,見一棵大樹立在那里。總是恍惚間看見一位少年郎,倚在樹上,說著什么,

笑的那般讓人如沐春風??晌铱偸强床磺逅哪?,我追了過去,不小心腳下一滑。

被身邊的護衛(wèi)穩(wěn)穩(wěn)扶住??磥碜o衛(wèi)還是有必要的,不是嗎?“我沒有生病前,

你也是這樣時時貼身保護嗎?”“屬下是在您受傷后,被派來保護您的?!被卮鹆说嗡宦?/p>

卻沒有告訴我,是誰派來保護我的!“是姐姐還是子昂?”我追問?!笆窃菩〗?。

”昭隼誠實的回答。我笑著拍了拍昭隼的肩膀,“勞她費心了?!蔽掖蠹s猜到,

我生活在一個美麗的謊言里。雖然美麗溫馨,但終究是謊言。夜晚云千蘭來看我,

親親熱熱的摸著我的脈搏。“千蘭,我們真的是一起長大的朋友嗎?

”我笑瞇瞇的拉著云千蘭的手,總覺得這個人,如此的陌生。“阿淺,你是有什么心事嗎?

”云千蘭擔憂的看著我?!拔覐那埃娴暮軔圩影簡??為什么我感覺不到他對我的感情,

兩個月了,他只來了一次。”我苦惱的說。云千蘭回避我的目光,低下頭,

長長的睫毛好似掩蓋了情緒?!班?,你自小就愛慕他啊?!薄白孕幔靠磥硭⒉粣畚?,

千蘭,你只說了我,卻沒有說他?!蔽也唤獾?,憂傷的說。“怎么這樣說,你們是有婚約的。

”“是嗎?可你能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我亮出白皙的手臂,

瞇起眼睛觀察著云千蘭的表情。“快藏起來,別讓人看見了。

”云千蘭慌張的沖到門口關(guān)上了門。我已將手臂蓋好?!扒m,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我沒有告訴你嗎?”我疑惑的問她?!澳銖那芭c我說過,是子昂,真是的,雖說馬上成親了,

也不要讓別人知道。”云千蘭肯定的告訴我。又安撫了我?guī)拙?,拿著藥箱走了?/p>

連藥都忘記給我開。腳步快的,讓我覺得她是落荒而逃。我好似明白了一些。2第二日,

宮中傳來旨意。是我那深宮中的長姐,不是口諭,而是一道正經(jīng)的懿旨。因我行事胡鬧,

給家中蒙羞,令我跪在家祠悔過三日,而后與鐘子昂完婚。

府中人給我講的那位疼愛的我長姐,竟是這般嚴厲。我獨自一人,或者說不是獨自一人,

是我和我的那位護衛(wèi)昭隼,在祠堂度過了三日,雖是悔過,卻是水米全無。

我實在佩服我自己的這個大小姐的身體素質(zhì),跪了三日水米未進,卻并未覺得有大礙。

一個嬌養(yǎng)的閨秀,身體果真不錯。家祠昏暗的光線下,我好似看見一個少年,

重疊著上次我在樹上看見的幻象?!坝直涣P跪了,就說女孩子,偷偷練什么武呢?

”他稚氣的童聲中帶著威嚴?!拔蚁霂偷?,也想幫你?!蔽衣犚娨粋€小女孩的聲音在說話。

那大概是我。三日后,我被放出。又被關(guān)入房中待嫁,

阿芳說我大約也失去了原本女子的手藝,好針線都沒有了呢。

我看著嫁衣和放在身邊的針線籃子。記憶中我曾穿過嫁衣,走過一條很長的路。門外吵嚷著,

又來幾位女官?!肮霉檬菫榱嗣魅沾蠡榈氖聛韱??”我乖巧的請了個安。

“小姐還有臉說大婚,殘花敗柳之身怎配鐘家嫡子。”那女官提高的聲音,

惹得府中下人指指點點?!岸〗?,皇后娘娘已傳旨取消了婚約,

”她正色大聲傳達著長姐的旨意,“你婚前失貞,奸夫乃城門將宋耀,自古聘為妻,奔為妾。

何況宋耀已有妻室,你既然選定了他,今日便將你送入她家為妾。這都是你自己選的路,

日后不得以陸家女自居,陸家沒有你這般不知檢點的女兒?!蔽夜蛟诘厣仙l(fā)抖,

想要反駁,卻不知該反駁什么。她說的名字,我不記得,難道是我記憶中的那個少年?

“來人,扒了她的華衣,宋耀不過百戶,你身為他的妾室,該穿什么你們總該知道。

不準她帶走陸家任何一樣?xùn)|西?!迸倮淅涞目粗?,不屑的轉(zhuǎn)身?!盎屎竽锬镉辛?,

將此事告知各高門貴戶,我陸家出此不孝女,實不能留了,念姐妹一場留她一條性命,

不攔她向愛之心。只是陸家卻再無此女了?!迸僬f話間,我已被幾人粗魯?shù)陌堑粢路?/p>

釵環(huán)更是被扔了一地,只拿了件粗布衣服穿在我身上。阿芳在一旁瑟瑟發(fā)抖,

我卻再也忍不住,抓住她的雙肩:“這都是真的嗎?我不是家中愛女,長姐愛護,

又只愛那鐘子昂嗎?怎么會?出來個宋耀?宋耀究竟是何人。

”阿芳卻在一旁哭著抱緊我:“小姐,你得了這離魂癥把宋將軍忘了。我想忘了也好,

鐘公子是個好人,日后好好過日子也是個好歸宿,誰知你竟將身子也給了她。

”阿芳越哭越大聲:“想來那些日子,你不要我伺候您睡覺沐浴,支走所有女史,

就是為了與這宋將軍……”未等阿芳說完,我便被幾個仆婦七手八腳的用繩子綁的死死的,

扔進馬車。莫不是我隱隱看見的人影,就是那位宋將軍?我竟為了他,

如此不顧一切嗎?我是這樣的人嗎?那個人到底是誰?馬車中芳香撲鼻,是迷藥,

我失去了意識。意識混沌,冰冷的觸感讓我一激靈,勉強掀開沉重的眼皮,

入眼是陌生的床幃雕花。手腳沉得不像自己的,該死的迷藥!口里被死死塞著布團。

還沒等看清周遭,劇痛便狠狠抽在小腿上!“唔——!”悶哼被堵在喉嚨里,抬眼,

床前站著一個粗布麻衣的婦人,面皮倒是健康的紅潤。她挽著發(fā)髻,

手里攥著一條油亮的牛皮鞭子,正高高舉起。鞭影帶著破風聲再次落下,

我疼得渾身劇烈一顫,“仗著幾分狐媚功夫勾引男人!若不是皇后娘娘開了金口,

施舍你給將軍做妾,你以為配進我家門?”“啪!啪!”鞭子毒蛇般接連噬咬,

毫無章法地落在身上。我想躲避,可酸軟的四肢根本不聽使喚,全身的筋骨都像被抽掉了,

只剩下無止盡的、令人窒息的綿軟?!昂撸 蹦菋D人啐了一口,湊近了,

居高臨下地用鞭柄戳著我的臉,冰冷的觸感貼著顴骨滑下,“上面下了旨意,

今晚將軍就要跟你圓房!圓了房,才算真入了這賤籍!哼,什么狗屁高門貴女?

還不是這樣送進來了!”旁邊幾個同樣穿著粗劣的仆婦圍了上來,

她們毫不留情地撕扯我的外衫、中衣……冰涼的空氣猛地攫住肌膚,

激起一片戰(zhàn)栗的雞皮疙瘩。我成了砧板上赤裸的魚肉!我死死咬住口中的破布,

用盡全身力氣忍住崩潰的哭泣。“嘖,就這?還高門貴女呢?”一個仆婦捏著我的胳膊,

鄙夷地撇撇嘴,“被趕出府門,連個壓箱底的銅板都沒帶?窮酸晦氣!

”她的語氣里充滿了幸災(zāi)樂禍。破布終于被扯了出來,帶著唾液和干涸的血腥氣。

我貪婪地大口呼吸冰冷的空氣,屈辱幾乎要將我逼瘋。

“諸位……姐姐……”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破碎得連自己都認不出,

無盡的羞恥和寒意讓我牙齒咯咯作響,

“求……求你們……給我件……衣服……”為首那個執(zhí)鞭的婦人嗤笑一聲,

鞭柄重重戳在我光裸的肩膀上,留下一個紅印:“衣服?伺候?qū)④姡┦裁匆路?/p>

裝什么黃花閨女?不早就伺候過了么?惺惺作態(tài)!”那眼神,是在看一堆穢物?!翱刹皇?!

門就敞著,好讓大家都看看,這所謂貴女是個什么貨色!將軍府的門楣,都被你玷污了!

”幾人哄笑著,帶著十足的惡意,果然大喇喇地敞著房門離去。恥辱感已經(jīng)超出了極限,

門口人來人往,他們毫不掩飾的看著屋內(nèi)的我,冰冷的空氣和灼燒的鞭傷交替折磨,

更可怕的是未知的恐懼——她們口中的那個“將軍”,即將到來。身體的藥效仍在,

依舊綿軟無力,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這種徹底的、令人窒息的無力感,

混雜著赤身裸體任人宰割的羞恥,匯聚成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慌,死死攥緊了心臟。

沉重的腳步聲,一聲聲,由遠及近。每一步都踏在我的神經(jīng)上。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幾乎要撞碎肋骨。門框被一個高大的身影堵住。不是他!不是記憶中那個溫煦的人影!

巨大的失望和更深的恐懼瞬間填滿了我整個身體,血液仿佛都凍僵了。來人向前一步,

踏入室內(nèi)微弱的光線下。是宋耀。他不出聲,但是他的目光,一寸寸緩慢下移,

肆無忌憚地掃過身體的每寸肌膚。帶著赤裸裸的、估價般審視,

以及毫不掩飾的、令人作嘔的占有欲?!八我螌④姟蔽液韲蛋l(fā)緊,

聲音像砂紙摩擦,“你明知……我是被冤枉的……你我,根本沒有……”“冤枉?

”宋耀開口了,聲音帶著一種虛假的溫和,卻更顯其猥瑣。他嗤笑一聲,蹲下身,

粗糙的手指猛地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抬起淚眼模糊的臉,

他那帶著酒氣和汗味的呼吸噴在我臉上?!霸┩饕埠?,實情也罷,都不打緊了。

”他的目光再次垂落,

極其精準地、充滿惡意地盯住我身體上某些象征著不堪過往的隱秘位置,他的聲音陡然壓低,

帶著令人窒息的狎昵意味?!瓣懝媚铩愕摹灏住?,早就沒了。

這身子……”他故意拉長聲調(diào),手指沿著下巴滑到頸側(cè),滑膩膩的觸感讓我渾身一顫,

胃里翻江倒海,“……早已不堪。現(xiàn)在外面誰不知道,你是個被破了身子的‘貴女’?

”他的指尖劃過我的肌膚,在那些能輕易辨認出非少女特征的敏感處刻意停留、按壓。

他的話像無數(shù)根淬毒的針,精準地刺穿我那點僅存的、搖搖欲墜的尊嚴。

“貞潔已毀”這幾個字,此刻不再是單純的概念,

而是被他用最不堪的方式“驗明正身”的酷刑。宋耀眼中最后一絲偽裝的溫和徹底褪去,

露出貪婪、急不可耐的獸性光芒。“你叫陸淺予,我以后就叫你阿淺!”他獰笑著,

巨大的手掌猛地覆上我裸露的肩膀,帶著蠻力壓下。

“以后我會好好對你……只要你學(xué)會如何恭順服侍夫君,

學(xué)會如何敬畏你的主母……”他沉重的身體帶著令人作嘔的酒氣和侵略性壓了下來。

我拼命想扭動反抗,卻毫無力氣,只能被迫完全攤開在這冰冷恥辱的境地里,赤裸地承受。

宋耀粗喘著,在我身上獸性大發(fā)地馳騁、宣泄。一切結(jié)束,他重重倒在一旁,

一只手仍像鐵箍一樣死死圈住我的腰肢,另一只骯臟的、方才在我身體上肆虐的手,

竟肆無忌憚地流連在我的肌膚上摩挲?!昂呛恰彼l(fā)出滿足的、粗鄙的低笑,

手指捻著一縷我的頭發(fā)玩弄,嘴里嘖嘖有聲,“真沒想到,

爺這輩子還能把像你這樣的‘貴女’,

弄到床上做小老婆……”他充滿了對“貴女”身份的扭曲褻瀆和卑劣的征服快感。

胃里翻騰著劇烈的惡心,幾乎要嘔吐出來。迷藥的余威終于開始退潮,

手腳的筋骨似乎找回了一絲掙扎的力氣。

就在宋耀得意忘形、用那只油膩膩的手再度摸上我胸口,

試圖繼續(xù)他的猥褻言論時——一股無法遏制的暴怒猛地沖垮了堤壩!“滾開!

”凝聚了所有憤怒與絕望的一腳,帶著瞬間爆發(fā)的力量,狠狠踹在宋耀的側(cè)腰上!

宋耀猝不及防,滾落地磚上,發(fā)出沉悶的巨響。趁他摔懵的瞬間,我用盡全身僅有的力氣,

裹著身下早已被汗水和淚水浸濕、皺成一團的被子,連滾帶爬地撲向散落在地的衣物?!澳?!

”地上的宋耀捂著腰,疼得齜牙咧嘴,狼狽地爬起來,臉上是驚愕和被冒犯的狂怒。

“反了你了!”我胡亂抓起衣物掩住身體,背對著他,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不再顫抖,

只剩下一種刮骨般的冰冷和嘶?。骸胺拧摇?!”宋耀眼露兇光:“你說什么?

再說一遍!”“我說——放我走!我絕不做你的妾室!”“敬酒不吃吃罰酒!

看來剛才的教訓(xùn)還不夠!”他怒吼著,面目猙獰地朝我猛撲過來,

蒲扇般的巴掌帶著風聲狠狠朝我的臉摑來!然而!

耳光即將印上臉頰的瞬間——一股不知從何而來、源自靈魂深處極盡屈辱和憤怒的磅礴力量,

如同沉睡火山驟然噴發(fā),猛地自我小腹丹田處炸開!一股熾熱的氣浪轟然擴散!

宋耀甚至來不及驚叫,他那龐大的身體就像被一只無形的巨錘擊中,慘叫著再次倒飛出去,

重重撞在堅實的墻壁上,震得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他癱軟在墻角,眼睛瞪得像銅鈴,

臉上除了劇痛,只剩下難以置信的驚恐,死死盯著我。我是會武的嗎?

宋耀沒了剛剛的囂張氣焰,卻又憑著一股蠻力向我撲來。本能的一套招數(shù),

我掐住宋耀的脖子,沒有猶豫,沒有言語。3我拎著宋耀的頭顱,跌跌撞撞走入大街。

我知道我不是陸淺予,可我不是陸淺予我又是誰?那個我恍惚中的身影,

如沐春風的聲音又是誰?隱隱約約聽見一聲笛音。如此熟悉,指引我飛身而去。只見一人,

青布麻衣,頭戴斗笠,吹著我熟悉的曲調(diào)。“你是誰?”這人熟悉的讓我放心?!扒嗲?,

你怎么把自己搞得這么狼狽?”青青?我明明不叫這個名字。“你是不是認錯了人,

我是陸淺予?!蔽易焐险f著,內(nèi)心卻并沒有那么肯定?!瓣憸\予?你那個妹妹?青青,

你莫不是讓人掉包了吧?”那人三分嘲笑三分關(guān)切,讓我抬眼看見一片清明的眼神,

不自覺地信任他?!拔沂Я擞洃洠阏J得我?每個人都告訴我,我是陸淺予。

可什么都不對勁?!薄扒嗲?,我是你師兄,我是黎川。”他聲音平穩(wěn),伸手搭上了我的脈搏。

我并不反抗,只是靜靜等待?!霸瓉硎撬?,青青莫怕,師兄能幫你解這毒。

”黎川在懷里摸出幾個瓶子,倒來倒去,最終拿出一個小瓶,遞給我。我接過來,

低頭摸著藥瓶,手感這樣熟悉?!拔也皇顷憸\予,我是陸半青。那我豈不是皇后娘娘?

”我心中疑慮更甚,可我喝了能做什么?做回陸半青,失了身的皇后,還能做皇后嗎?

那個皇帝怕也會殺了我?!拔抑滥泐檻]些什么,可有些事只有做回你自己。

才有解決問題的......”黎川突然抬手撫向我頸間,

我知道他看到了被宋耀欺辱時留下的痕跡。他的手指在瘀青處懸停半拍,

指腹輕輕碰了碰那片青紫色,喉結(jié)重重滾了一下。本該穩(wěn)如磐石的掌心,

此刻卻在我皮膚上燙出一片顫栗?!胺怂常艘磺?,也會忘了武功。

你是怎么恢復(fù)的功力?!崩璐ú懖惑@的眼睛里承載著滿滿的憤怒與心疼。“那人,

我已殺了?!蔽覍⑺我娜祟^舉起來,而后將瓶中藥水一飲而下。罷了罷了,就算是毒藥,

死了便死了吧。藥瓶落地的脆響里,黎川突然伸手按住我后頸,

掌心嚴絲合縫地貼住我發(fā)間的碎發(fā)。這個總說“藥王谷弟子不動情”的人,

此刻呼吸亂得像漏了氣的風箱,

指縫間還滲著沒藏住的顫音:“傻丫頭......”記憶洶涌而來,仿若絕地的洪水。

點點滴滴襲來的,是與皇帝程司安攜手十年的甜蜜。那夜我在家中練劍,

程司安不知何時爬到樹上,又不知在那看了多久。想是更深露重,輕咳了一聲。被我發(fā)現(xiàn),

那時我便知他是當朝太子,我的未婚夫?!按笪号?,以柔為美,

我這樣子不適合太子的口味,不若回了陛下,換個人怎樣?”我朗聲道。

“青青如何知道本太子的口味,莫不是也同我一樣時時記掛呢?”程司安不要臉地說。

“太子不想退親?我做不成母儀天下的那個人!”我斬釘截鐵地說?!安灰隳竷x天下,

只想你這樣的女子做我的妻子?!背趟景蔡聵?,長身玉立,

比我高出許多樹下少年是太子程司安,笑擲蘭枝:“青青,這樣才配你。”我為助他奪嫡,

選孤兒建暗衛(wèi),血火無數(shù)。帝后恩愛,傳為佳話……直至妹妹陸淺予伏在我膝頭,

那雙曾盛滿欽慕的眼里,閃過的恨意,我只當是晃了眼睛。直至霜沙彌漫那夜,

是她親手奉茶……見我記憶恢復(fù),黎川卻突然用竹笛尾端敲我額頭:“想什么呢?

咱們藥王谷的人,還能讓只雀兒占了巢?“他蹲在巷口石頭上晃著腿,

月光把斗笠影子投在青石板上:“要我說啊,你那妹妹挺有膽——敢偷皇后的位子,

卻沒偷到你三分利落?!拔蚁腙憸\予該嫉妒了許久,我唯一的妹妹,捧在手心的妹妹,

狠毒起來,還真是狠毒。“把你的東西奪回來就行了,又不費力!”黎川打斷了我的思慮。

“師兄,幫我回宮,陸淺予奪我愛人,奪我身份,又派人毀我清白。我得殺了她。

”黎川非常利落的拉起我?!霸谶@都能等我,別一個人走?!蔽艺驹谠?,

看著黎川一點點消失在我視線內(nèi)。等了許久,終于聽見黎川的聲音?!澳巧硪路贿m合你,

我去給你弄了一套?!崩璐t灑的落在我身邊,塞給我一套衣裙。“咱們要去打架,

弄得滿身綾羅綢緞的干什么?”這一身華服霞帔,我十分擔心它影響我出手。“有師兄在,

你打什么架,你就貴氣四溢就行了?!崩璐M意的看著他的作品。我搖了搖頭,走吧。

穿這種衣服是真不好翻墻?!皫熜?,皇宮你不熟悉,還是我?guī)钒??!蔽覍⑦@些衣服卷了卷,

讓我自己方便一些?!澳銕?,我解決那些廢物。”“皇上培養(yǎng)那批是廢物,

我那暗衛(wèi)可不是廢物?!蔽也粷M的說。潛入宮城,竟出奇的順利。

“看來現(xiàn)在只有皇帝養(yǎng)的廢物,你養(yǎng)的廢物一個沒有?!崩璐次夷樕缓茫巧鷼?。

“師傅早說你跟那皇帝要吃虧,看看吃了這么大個虧?!蔽覐娙糖榫w,賬是一定要算的。

4皇城,丹青宮。我和黎川如同兩道夜色凝成的剪影,

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陸皇后”——我的妹妹陸淺予——身后,她正對鏡孤芳自賞。

銅鏡冰冷的光面上,猝然倒映出三道清晰的人影。鏡中那張與我別無二致的絕色容顏上,

驚愕瞬間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千層恐懼的漣漪!她渾身劇震,幾乎是彈坐起來!“你?

!不——!” 尖利的驚叫剛剛沖出喉嚨,便被黎川閃電般彈出的一縷淡粉色香塵無情撲滅!

毒香入鼻,陸淺予頓時失了氣力。我俯身,冰涼的手指如蛇,輕輕捏住她被迫仰起的下巴,

唇角彎起一抹足以讓寒冰凍結(jié)的微笑:“好妹妹,這身皇后吉服,這丹青宮的錦繡堆,

滋味如何?坐得……可還穩(wěn)當?” 聲音輕柔似情人低語,卻字字如冰錐扎心。不待她回答,

我指下微微用力,將她纖細的脖頸扭轉(zhuǎn)向那面巨大的、映著兩張一模一樣面孔的華麗銅鏡。

“瞧瞧,” 我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玩味的殘忍,指尖劃過她因恐懼而顫抖的蒼白臉頰,

又落在鏡中自己那張笑意溫柔卻眼底寒冰千丈的臉上,“真是奇妙的緣分,不是嗎?

像不像一對……精心仿制的瓷娃娃?……”我緩緩抬起手,

拔下她發(fā)髻中最華麗璀璨那支九鳳銜珠步搖。黃金冰冷,紅寶泣血。我細細端詳,

仿佛在欣賞一件失而復(fù)得的珍寶。“這是我的?!?我輕聲陳述,帶著不可置疑的宣示,

隨手將它精準地放入妝臺上一個略顯陳舊的紫檀木妝盒內(nèi)——那才是真正屬于我的舊物。

陸淺予的身體在椅中篩糠般顫抖,眼神死死盯著那個盒子,

那是她試圖抹去、卻從未真正融入的過去的印記。我繼續(xù)“梳理”她的發(fā)髻,

毫不留情地、一根根將價值連城的東珠釵、羊脂玉簪、點翠華盛……悉數(shù)拆下。每一次拔取,

都像是在剝離她精心偽裝的皇后外皮。指尖勾纏一縷她的發(fā)絲,我微微用力——啪!

一根青絲應(yīng)聲而斷,飄落在地毯上?!鞍パ窖剑?我發(fā)出一聲虛假而惋惜的驚呼,

指尖捻起那根斷發(fā),輕輕一彈,“對不住啊,妹妹,弄疼你了吧?” 眼中,

卻只有冰封千年的寒意。陸淺予的忍耐終于到了極限,

那堵住喉嚨的毒粉似乎被極致的恐懼沖破一絲縫隙:“你……你竟然還活著?!

” 聲音嘶啞變形,充滿了絕望的不甘。我停下動作,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饒有興致地回望著鏡中她那張因扭曲而不再那么相似的臉:“哦?我的好妹妹,

姐姐為什么……就不能活著呢?” 我微微俯身,貼近她顫抖的耳廓,

“難道……你早已替我寫好結(jié)局了?嗯?”“哼!” 陸淺予強自鎮(zhèn)定,

恢復(fù)了一絲刻骨的尖酸,斜睨著我,帶著一種自以為是的洞悉,

“以你陸半青寧折不彎、視清白重于性命的剛烈性子,

早在被宋耀那等下賤軍漢糟蹋的那一刻,就該尋一處清白水潭,一頭栽下去,

或是一尺白綾懸梁自盡了!你怎么還有臉茍活于世?!”她的聲音充滿了不屑與惡毒的期盼。

我臉上的笑意倏然加深,但那笑意絲毫未達眼底,反而讓周遭溫度驟降:“嘖……妹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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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6 13:18: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