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如吃完晚飯,就站起身開始收拾桌子上的碗筷。拿上就往門外走去。就看見賈東旭從易中海家里出來,還拿著一口袋的棒子面。
秦淮如連忙把碗筷放在家門口的柜子上,接過賈東旭手上的棒子面。跟著賈東旭進入屋子里,賈張氏正在床上納著鞋墊??匆娰Z東旭,秦淮如手上的棒子面立馬開口問道。
“東旭,你不是去問易師傅許富貴請客的事情了嗎?你怎么拿著棒子面回來了”。
“我去問師父許富貴請沒請他,結(jié)果師父突然嚴肅的問我。我慌張了一下就說了謊說家里沒有棒子面了,師父就借給我了5斤棒子面”。
賈東旭一進門就坐在床上一臉的沮喪,他感覺被自己師父沒給自己說實話。
“東旭,以后啊,別人說的話不要全信?;慈缈烊グ淹肟晗戳耍瑒e耽誤了時間,晚上開了會就知道了”。賈張氏看著兒子,指責的話也說不出口。
“閆叔,開開門”許大茂通過了“攔路虎”賈張氏的糾纏,還沒走到閆埠貴家,就開始叫了起來。
閆埠貴聽見許大茂的喊聲,開門后,看著拿著棒子面口袋的許大茂疑惑道。
“大茂,什么事,叫得這么急”
“閆叔,這是兩斤半棒子面,我爹在楊哥家里吃飯忘了蒸窩窩頭。這不是讓您幫我們蒸一下,只蒸兩斤就好了,剩下的半斤給解成哥加加餐”。
許大茂看見閆埠貴開門,也不怕閆埠貴拒絕就把棒子面口袋遞給閆埠貴。事實上閆埠貴也不會拒絕,對著門內(nèi)的楊瑞華喊道:“瑞華,快蒸兩斤棒子面的窩窩頭,蒸好了我給對門送過去”。
接過許大茂的棒子面袋子就開心地對許大茂說:“大茂,一會蒸好了窩窩頭我給你送過去”。
許大茂點點頭就回去了。在楊勁竹的家里,桌子上的烤鴨,肘子,花生米已經(jīng)打開放好了。
許富貴坐在面朝門口的方向,楊勁竹坐在他的右手,劉旭坐在楊勁竹的對面,劉輝則坐在許富貴的對面。
看見許大茂回來了,許富貴讓大茂坐在劉輝的旁邊。劉旭,劉輝倆兄弟還抱著茶杯,慢慢地抿著茶水,并沒有動筷。
“許叔,劉旭,劉輝。今天感謝您們的招待,這還是我進入院子里第一次在院子里被請客。來,我們先走一個?!?/p>
看到人已經(jīng)到齊了,楊勁竹用一個簡短的開場白開始今天的酒局。
觥籌交錯間,四人已經(jīng)喝了一斤。許富貴看了看表,感覺差不多了。對著許大茂說:“大茂,吃飽了嗎?”
“爹,我吃飽了”
“好,吃飽了就去門口玩一會??粗c人,閆埠貴拿窩窩頭過來你就端進來就行了。”
看著許富貴支走了許大茂,楊勁竹就知道肉戲來了。許富貴他們忙和了一晚上就看一會兒他們表演了。
“小楊,您也是明白人。大概猜出來了今晚我們請您的目的,大恩不言謝”。
說完許富貴把一杯虎骨酒一口悶,劉旭,劉輝,楊勁竹也是緊跟著一口悶。楊勁竹喝完喉嚨一陣火燒,這酒勁太大了。再這樣喝下去估計今晚會說出不該說的內(nèi)容。
“許叔,我知道您們想知道什么。其實您們心里也有一個答案,科里人的態(tài)度不是跟您們回答了嗎?”
“小楊,我知道我們?nèi)齻€在科里不招人待見。甚至角落里的掃把都比我們?nèi)齻€有用,有時候能跟我們交流的只有您了?!?/p>
“許叔,您高看我了,我就是一個才進科里的毛頭小子,怎么會知道那些事情呢。我們可是鄰居,說說話,一起上下班都不會有人說什么的”。
面對楊勁竹的百般推脫,許富貴給劉旭打了個眼色。
劉旭起身拿著凳子走出門,把門輕輕地關(guān)上。看著守著門口的許大茂說道:“大茂啊,酒喝的有點多,我出來醒醒酒”。
說著就把板凳放在門前坐下去然后從褲包里掏出大前門,就開始吞云吐霧起來。
劉輝看著大哥出去了,忍痛從衣服包里掏出來兩根小黃魚放到桌子上,推向楊勁竹后道:“小楊,您看我們都是粗人,什么話也不會說。這拿去買點茶葉潤潤喉”。
楊勁竹看了一眼遞過來的小黃魚,推了回去:“這個可是硬通貨,可惜我應(yīng)該是用不上了,倒是劉叔,您們倆兄弟可以考慮一下”。
許富貴嘴角微微翹起,有戲。雖然楊勁竹沒有拿小黃魚但是他現(xiàn)在能透露一點口風,就代表能透露更多。
劉輝又把小黃魚推了回來:“小楊,您就別推脫了,這只是我們當叔叔的心意”。
“劉叔,你這不是害我嘛,我們可不能拿群眾的一針一線。這要是聶叔知道了,我不死都得脫層皮。你收起來吧”。
劉輝見楊勁竹不肯收下小金魚,正要說話,許富貴搶先說:“劉輝,桌上酒不夠了,你去門外叫大茂回家拿兩瓶酒來。”
“許叔,不用回去了拿,我這里不是還有兩瓶西鳳嘛,今天我們就把它喝了。劉叔把劉旭叫進來就行了”。
劉輝聽完就起身離席打開門。劉旭聽見門打開的聲音向后看去,劉輝對他搖搖頭,他心下一沉。
“他沒要嗎?”
“沒有,哥。但是漏了一點口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嗯,一會兒讓許富貴多問問”。
劉旭,劉輝一起進來坐到桌子上,許富貴拿出菜開的西鳳酒給一人倒了一杯:“來,繼續(xù)喝”。
“許叔,我快不行了,再喝下去你就得把我賣到八大胡同去了”。
“小楊,您給許叔說說,這劃定成分怎么個意思。再把我們吊著胃口,怕是晚上都睡不著啊”。劉旭,劉輝也是認同的點點頭。
聽見許富貴的話,楊勁竹哭笑不得:“許叔,這件事其實本身沒那么嚴重,劃定成分跟1949年的一樣。只不過這次劃分的更加仔細了”。
許富貴等人面面相覷,許富貴更是不可置信的道:“不可能,小楊。你不知道這幾天婁董因為這件事情,已經(jīng)安排大公子出國了”。
“你確定?” 楊勁竹聲音不由自主的提高一個音量。
“真的,連軍管會都批準了。連樓大公子都走了,我們怎么辦?”
“您們更沒事了,許叔你是農(nóng)村戶口吧,49年的時候分地了沒”。
“是農(nóng)村戶口,在農(nóng)村分了地正租給我遠房兄弟種著”。許富貴正說著說著就不可置信的道:“跟土地有關(guān)系?”
楊勁竹點點頭又搖搖頭:“有關(guān)系,49年分土地留下了漏洞。導致很多人不務(wù)農(nóng)卻在農(nóng)村有土地租出去當?shù)刂?,這次是為了清退在農(nóng)村有多余土地的人。但是摸清每個人的底,劃定成分后管理流動人員才是重中之重”。
“可是小楊,流動人員是什么意思?是無業(yè)游民嘛?”許富貴還是不明白,作為四九城的老人,他精于人情卻不懂政策。
“官面上說的是流動人員其實是屬于不安定因素,有無業(yè)游民,有解放前給國黨,日本人做過惡事得人,給街上的街霸,市霸做過惡事的打手。還有街上的佛爺,黑市人員,都屬于是流動人員”。
“小楊,我明白了。那按照我們的情況是怎么辦才好?”許富貴緊盯著楊勁竹想從他臉上看出來蛛絲馬跡。
楊勁竹不疾不徐地喝了口茶,對著許富貴他們說道:“許叔,你們的情況都不嚴重。但是軋鋼廠您們是待不下去了,早做打算吧”。
劉旭舉起酒杯向著楊勁竹一口悶:“小楊,劉叔在此謝謝您為我們解惑”。
楊勁竹看著酒杯,也陪著喝了一口茶水。喝完后劉旭接著問道。
“小楊如果我們情況不重要為什么還要離開廠里?”
“你們本身不重要,但是廠子很重要。在廠子里,你們的一些小問題很容易被放大成為大問題。這也是廠子里軍管會存在的原因,要是您們都沒了,軍管會也就被撤銷了”。
許富貴思考了下對著劉旭他們點點頭,把一瓶西鳳酒給劉旭他們分完。舉著酒杯道:“小楊,大恩不言謝。以后在街面上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們?nèi)齻€,不管是什么牛鬼蛇神我們還是有一點點兒的薄面的”。說完就和他們一口悶了。
“過幾天倒是要求您們?nèi)粠蛡€小忙”。
劉旭臉色潮紅拍著胸脯說:“小楊,不管是什么忙。只要您給我們說一聲,我們兄弟三只要能給你辦,那必須給你辦的漂漂亮亮的”。
許富貴看著遲遲不來的窩窩頭,出屋叫許大茂去閆埠貴家里問問窩窩頭蒸好了沒。
閆埠貴在家里看著楊瑞華蒸出的窩窩頭,一個就有成人手心大小,一共蒸出了20個左右。
“瑞華,要不我們留幾個?”
“老閆,一共就兩斤棒子面。才蒸出了這點窩窩頭,你不怕他們看出來了?”
“哼,蒸這么多窩窩頭只給我們半斤棒子面。反正是后院許富貴的,怕啥就拿四個,聽我的”。
說著閆埠貴就拿出三個窩窩頭就藏在櫥柜里面。剛好此時許大茂敲門。
“閆叔,窩窩頭蒸好了沒?”
閆埠貴把窩窩頭裝在一個簸箕里面,用白布蓋著。打開門遞給許大茂。
“大茂,已經(jīng)蒸好了。都在簸箕里面,一會兒你們吃完記得把簸箕還給我”。
許大茂接過簸箕掀開白布數(shù)了數(shù),只有十六個窩窩頭,他覺得不應(yīng)該只有這么少。疑惑地問道
“閆叔,您是不是給我裝少了啊,怎么兩斤棒子面才蒸十六個窩窩頭啊,平常都是二十多個”。
“大茂啊,閆叔怎么會給你蒸少了啊,你嬸子給你蒸的窩窩頭個頭大一點所以才十六個,平時我們也是蒸二十多個的”。
閆埠貴臉都不紅的哄著許大茂,許大茂雖然感覺不對勁,但是沒有證據(jù)證明閆埠貴少蒸了。無奈的他只能拿著簸箕回到了楊勁竹的屋子里。
一到屋子里許大茂就迫不及待地喊:“爹,您快來看看閆埠貴給我們蒸的窩窩頭是不是少了”。
許富貴粗略的看了看,果然少了。許大茂氣的馬上拔腿就要去找閆埠貴評評理,許富貴急忙拉著他:“大茂,別去。沒證據(jù)的事去了也是吵一架。這事給他記著。遲早他就要還回來”。
許大茂聞言也就熄了心思反正有他爹出頭。楊勁竹看著忿忿不平的許大茂,有心提示一下許富貴。
”許叔,聽說閆老師的花可是挺受歡迎的”。
許富貴眼睛一亮:“嘿嘿,這次院子里的人也要劃分成份呢。劉輝,一會兒開會您認認閆埠貴,這幾天在廠里請個假跟著他?!?/p>
“好嘞,許哥,沒問題”。
說完大家就開始烤鴨就著窩窩頭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