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我來決定？”
場中所有目光齊刷刷匯聚到蘇塵身上。
“尚且不夠?！碧K塵含笑說道。
老子的臉色霎時間陰沉了下去。
他體內(nèi)的法力神通已悄然運轉(zhuǎn)。
方才通天擅自替他做主，甚至提及請求原諒，早已令他怒火中燒。
若非依照通天所言，尚有一線希望說服人族放開氣運，他恐怕早已按捺不住爆發(fā)了。
說到底，他何錯之有？
他遵循天道行事，乃是絕對的正道；反倒是人族這渺小族群，竟敢忤逆天道秩序！
若非有圣人在背后撐腰。
他定會將人族徹底抹除！
如今通天已用誅仙四劍作為擔(dān)保，人族竟然還不滿足？
在他看來，這簡直是給臉不要臉，敬酒不吃吃罰酒！
原始看向通天的眼神帶著幾分慍怒。
他雖未開口，無聲的質(zhì)問卻在傳遞：通天的這些決定，簡直是在拉低三清的格調(diào)！
他們可是盤古正宗、天定圣人的三清，豈能如此低聲下氣，去央求他人？
現(xiàn)在可好。
對方軟硬皆不吃。
你通天還打算如何與人家商談？
通天陷入了沉默。
“敢問這位道友，究竟是何處不夠？”
“自然是，一切都不夠?！?/p>
蘇塵笑著搖了搖頭。
“你僅僅是以誅仙四劍作抵押，而非用其交換，僅憑此就想換取成圣的機緣？”
這次輪到女媧感到驚訝了。
她始終無法看透眼前這位名為蘇塵的神秘存在，不確定其真實身份。
未曾想，他竟敢提出如此驚人的要求。
竟然想要將誅仙四劍據(jù)為己有？
通天顯得有些錯愕。
這人族竟然妄圖索要他的誅仙四劍？簡直是天方夜譚，這可是他賴以成名的第一殺伐至寶！
若失了誅仙四劍，他拿什么與擁有先天至寶的老子、原始相提并論？
他們二人可都手握先天至寶！
“莫非真以為我人族不知曉成圣機緣的價值連城？我敢斷言，若非有鴻鈞鎮(zhèn)壓，爾等為爭奪成圣機緣，足以將整個洪荒屠戮殆盡?！?/p>
蘇塵語氣平淡地說道。
女媧心頭一凜，這位神秘人言語間透出的殺伐之氣竟如此濃烈。
“那么，你的條件究竟是什么？”
太清老子忽然開口問道。
“誅仙四劍，外加你的先天至寶太極圖。若能滿足此條件，人族氣運便任你調(diào)動?！?/p>
蘇塵淡然回應(yīng)。
嘶！
除了蘇塵本人，在場其余所有存在皆倒吸一口涼氣，內(nèi)心被巨大的震驚所充斥。
這已非獅子大開口所能形容。
簡直是深淵巨口！
太清老子的臉色陰沉如水。
“這位人族道友，莫非是在說笑？”
“并非玩笑?！碧K塵搖了搖頭。
太清老子此刻怒氣直沖頂門，幾乎要壓制不住太上無為的心境！
一件先天至寶，一件殺伐至寶。
你這區(qū)區(qū)人族，當(dāng)真敢做如此癡心妄想！
太清老子心中充滿了憤恨。
若非忌憚人族背后有女媧撐腰，他早已將此人千刀萬剮，令其魂飛魄散！
在太清老子眼中。
蘇塵不過是個仗勢欺人的跳梁小丑！
若無女媧在場，抬手間便可將其碾殺。
如此卑微渺小的存在，竟也敢欺凌到他頭上，太清老子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悲涼。
人族三祖憂心忡忡，蘇塵大祭司這般漫天要價，會不會最終導(dǎo)致竹籃打水一場空？
看那太清老子的模樣，似乎已在失控邊緣。
“兩件至寶換取成圣機緣，太清道友，這可是限時優(yōu)惠，過期不候。”
“若錯過了今日，他日縱然后悔也無濟于事了?！?/p>
蘇塵悠然自得地笑道。
膽敢對人族心懷不軌，便要承受這樣的后果。
至于太清老子能否成圣？
蘇塵并不放在心上。
畢竟，即便太清老子真的成了圣，對他而言也構(gòu)不成任何威脅。
對付太清，于他而言，如同父教子般輕松寫意。
而且，他已洞悉太清老子的紫府，窺見其中那道略顯破碎的鴻蒙紫氣。
他對此亦有幾分好奇。
倘若太清老子憑借這殘破的鴻蒙紫氣證道成圣，將會引發(fā)何種異變？
是會直接遭受反噬而亡，還是淪為一個有名無實的“垃圾圣人”？
若是后者，以太清老子那般高傲的性子，恐怕會徹底陷入瘋狂吧。
畢竟，辛辛苦苦證得圣位，到頭來卻是個殘次品。
嘖嘖嘖，那種滋味……
太清老子自然不知曉蘇塵內(nèi)心的盤算。
此刻，三清正在暗中傳音商議。
“我認(rèn)為，可以應(yīng)下人族的條件?！?/p>
“只要大兄順利成圣，誅仙四劍與太極圖，日后完全有機會奪回。我就不信女媧能時時刻刻庇護人族！”原始語氣陰沉地提議道。
太清老子聞言，眼前驟然一亮，此計或許可行。
即便女媧膽敢私吞，他亦可上告至鴻鈞老師那里，他不信女媧能承受住那樣的壓力！
霎時間，所有的壓力都轉(zhuǎn)移到了通天這邊。
通天面露無奈。
“罷了罷了，便依兩位兄長之意?！?/p>
他本不愿交出誅仙四劍，但面對兩位兄長如此逼迫，內(nèi)心實在感到厭煩。
同時，寶物既已交出，又想著日后奪回，這算什么？難道他們?nèi)寰故茄远鵁o信之輩？
通天心中愈發(fā)反感。
“好，我們同意了?！?/p>
太清老子最終開口應(yīng)允。
人族三祖聞聽此言，面露驚喜之色。
女媧內(nèi)心亦是驚訝不已，這樣苛刻的條件也行？
這三清當(dāng)真敢答應(yīng)下來？
哦，也對，這三清向來自視甚高，大概是盤算著等成圣之后再強行奪回吧。
不過，他們的如意算盤恐怕要落空了。
眼前這個蘇塵，連她都無法看透分毫?。?/p>
女媧心中暗自感慨。
于是，老子忍著剜心般的肉痛交出了太極圖，通天也帶著滿腹憂郁獻上了誅仙四劍。
蘇塵隨手凝聚出一個光球，拋給了老子。
“此乃人族氣運所凝之球，足以助你成圣?！?/p>
老子神色一喜，他能清晰感受到光球內(nèi)蘊含的磅礴人族氣運，這已足夠他證道！
“好！如此，我等便告辭了?！?/p>
他內(nèi)心狂喜，甚至顧不上原始和通天，直接化光離去，迫不及待地想返回昆侖山證道成圣。
待他成圣之后，區(qū)區(qū)人族，還不是任由他揉捏！
人族今日吞下的，終究要連本帶利地吐出來，而且，他要讓人族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
然而，他始終未曾察覺，其紫府深處的那道鴻蒙紫氣，裂痕正在悄然蔓延。
蘇塵凝視著眼前的太極圖與誅仙四劍。
他信手一揮，便輕易抹去了太極圖上老子留下的元神烙印，并重新打上了自己的印記。
至于誅仙四劍？
那個通天倒還算個有趣之人，姑且留著看看吧。
反正他修行的乃是神話修仙體系，洪荒中所謂的先天靈寶、至寶，于他而言意義并不大。
返回昆侖山的途中，太清老子臉色極為難看。
他留在太極圖最深處的元神印記竟被如此迅速地抹除了。
果然，定是女媧在背后出手相助，該死的女媧，你將來也必將付出代價！
太清老子心中暗自發(fā)狠。
同時，他也留意到通天那邊似乎毫無動靜。
他心中陡然一沉。
女媧沒有抹除通天留在誅仙四劍上的元神烙??？
難道說，通天真的已經(jīng)背叛了他們？
人族祖地之中。
“我等叩謝女媧娘娘的救命之恩。”
人族三祖躬身拜謝女媧。
女媧神色復(fù)雜，從這番話語中，她隱約感受到了一絲疏遠(yuǎn)。
她輕輕搖頭，甩開紛亂的思緒，將目光轉(zhuǎn)向蘇塵。
“敢問這位道友，人族為何……”
“敢問道友，人族為何會發(fā)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女媧帶著疑惑問道。
如今人族的驚人進步，若說與眼前這位名為蘇塵的神秘人毫無關(guān)聯(lián)，女媧絕不相信。
為何人族三祖會尊稱他為大祭司呢？
女媧心中暗自思忖。
她非常清楚。
人族三祖皆為人族，而人族大祭司之位，也唯有人族方可擔(dān)任。
然而，一個單純的人族，又怎會讓她這位圣人都無法看透，甚至感到神秘而危險？
莫非，這蘇塵是來自天外的存在，奪舍了她所創(chuàng)造的某個人族軀體？
念及于此。
女媧心中驟然一緊，暗中運轉(zhuǎn)圣人神通，調(diào)動圣人修為，以防備蘇塵可能發(fā)動的突然襲擊。
“女媧道友又何須如此緊張？”
“請相信我，倘若我真有意對付你，即便你有所防備，也無濟于事?！碧K塵語氣平和地說道。
女媧聞言，心神不禁有些恍惚，蘇塵的語調(diào)雖平靜，卻蘊含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他當(dāng)真有能力對付不死不滅的天道圣人？
女媧搖了搖頭，心中暗自失笑。
這想必只是蘇塵的口頭恫嚇，并無實據(jù)，多半是在虛張聲勢罷了。
放眼當(dāng)今洪荒，除卻鴻鈞老師。
無人比她更清楚圣人境界的偉岸之處；圣人超脫時空長河，其本質(zhì)已凌駕于生死輪回之上。
正因如此，方有“圣人之下皆為螻蟻”之說。
如此恐怖的境界與力量，豈是能夠輕易撼動的？她僅僅是無法看穿蘇塵的底細(xì)而已。
充其量，對方或許與自己處于同一境界。
女媧根本無從知曉。
她此刻面對的，究竟是何等層次的至高存在。
只要天道不出，已成就神話金丹境界的蘇塵，完全具備單挑洪荒所有圣人的實力。
即便是天道親自降臨。
蘇塵最多也就是暴露身份，天道根本無法奈何于他，這便是神話金丹所賦予的至高特性！
身具不朽真性，先天便立于不敗之地！
“你問我，人族變化為何如此巨大？”
蘇塵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慨。
“你身為創(chuàng)造人族之母，如今卻反過來問我，人族為何會有這般變化？”
“你不覺得這有些可笑嗎？”
“這漫長歲月以來，你可曾真正關(guān)注過人族？”
女媧陷入沉默，面露些許尷尬之色。
雖不如蘇塵所言那般從未關(guān)注，但也確實是關(guān)注甚少。
在這一點上，她對人族的確心懷愧疚。
“罷了，你隨我來一趟吧?！?/p>
女媧跟隨著蘇塵，來到了那塊神秘的石碑之前。
“一切的答案，皆藏于這石碑之內(nèi)?！?/p>
“不過，女媧道友，你若想探尋石碑之秘，便須立下誓言，絕不將其中內(nèi)容外泄?！?/p>
蘇塵緩緩說道。
他此刻已大致看清了女媧的態(tài)度。
她并非敵視人族，只是與人族之間的情感較為淡薄，因而疏于關(guān)注。
但當(dāng)人族面臨危難之際，她亦會出手相助。
只能說，是一位不太稱職的造物主。
蘇塵心中如此評價。
然而，即便女媧再如何不稱職，人族終究欠她一份天大的因果。
那是誕生之恩，造化之德。
因此，蘇塵決定代人族償還這份因果。
那便是讓女媧得以窺見神話修仙的奧秘。
當(dāng)然，目前僅限于練氣期的法門。
不過，若女媧足夠聰慧，或許能從中觸類旁通，尋得擺脫圣人桎梏之法，不再受天道束縛，淪為天道的“打工仔”。
“這一切的根源，竟都源于這塊石碑？”
“女媧道友只需親手觸摸，便可知曉一切。”
女媧聞言，目光凝重地望向石碑。
她倒不懷疑這其中設(shè)有陷阱，畢竟在她看來，世間沒有任何陷阱能夠困住一位混元圣人。
但她的直覺卻告訴她，這石碑之中蘊藏著一場天大的機緣！
這機緣不僅能助當(dāng)前的人族飛速崛起，甚至對她這位混元圣人也能產(chǎn)生效用！
這個發(fā)現(xiàn)著實令她心神震動。
臻至圣人境界，超脫時空之上，世間萬物大多已對他們失效，即便是先天至寶，也僅僅是聊勝于無。
然而，眼前這塊看似平凡的石碑，卻能帶給她如此強烈的機緣感應(yīng)。
若非其貌不揚，女媧甚至要懷疑，這石碑是否乃是傳說中的混沌至寶了。
芊芊玉手輕輕觸碰石碑，感受到其表面光滑的質(zhì)感。
她尚未來得及細(xì)細(xì)體味，一股強大的吸力便驟然襲來，將其心神牽引至石碑內(nèi)部的世界。
石碑世界。
這是……
女媧凝視著眼前流轉(zhuǎn)的五彩光華，瞳孔猛地收縮；這些流光，竟然是由一道道法則交織而成？
她內(nèi)心掀起了驚濤駭浪。
難道說，眼前這個奇異的世界，這片獨特的空間，竟是由各種大道法則構(gòu)筑而成的“近道之所”嗎？
能夠如此近距離地接觸法則，感悟天地大道，實乃無上的洞天福地；大道顯化于外，供生靈參悟！
這等寶地，即便是放眼整個洪荒，亦是如鳳毛麟角般稀有！
就連她的道場，恐怕也要稍遜一籌?。?/p>
女媧的心緒尚未平復(fù)，關(guān)于“神話修仙”的信息便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腦海。
她稍一感知，瞬間便呆立當(dāng)場。
這究竟是什么？神話修仙？
練氣期？
你管這種境界叫做練氣期嗎？
女媧心中充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練氣練氣，竟是修煉鴻蒙紫氣，孕育先天祖炁，甚至能開辟出一方大千世界？
她內(nèi)心充滿了巨大的困惑。
這當(dāng)真只是凡俗修行路上的一個練氣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