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月色如水,透過雕花窗欞灑在紅木案幾上。蘇清音坐在鏡前,任由嬤嬤為她梳理青絲。
銅鏡中倒映著一張清麗的面容,眉目如畫,只是眼中隱有愁緒。
今日是她與鎮(zhèn)南侯世子蕭景煜的大婚之日。"小姐,您該安歇了。"嬤嬤輕聲道,
"明日一早還要去給老夫人請安呢。"蘇清音點頭,卻聽到院門處傳來腳步聲。她心頭一跳,
連忙起身整理衣衫。蕭景煜推門而入,身著月白色錦袍,面如冠玉,
只是那雙眼中并無半分新婚的喜悅。"夫君。"蘇清音福身行禮,聲音輕柔如水。
蕭景煜看著她,眸色復雜。良久,他從袖中取出一份文書,放在桌案上。"這是什么?
"蘇清音疑惑地拿起查看,臉色頓時煞白。那是一份和離書。"我心中另有所愛。
"蕭景煜的聲音冷淡如霜,"此次聯(lián)姻不過是兩家之約,你我皆是身不由己。三年為期,
屆時便可和離。"蘇清音的手微微顫抖,文書上的字跡在燭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她從小便暗慕這位風流倜儻的世子爺,得知要嫁給他時欣喜若狂??尚禄橹梗?/p>
他卻遞給她一紙和離書。"那位姑娘是?"她強撐著問道。"江南柳家女,柳如煙。
"蕭景煜目光望向窗外,"她出身清貧,侯府不許她進門。我需要三年時間成為世子,
到那時,便無人能阻。"蘇清音心如刀絞,卻仍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若我不同意呢?
"蕭景煜轉身看她,眼神凌厲:"蘇家與侯府的聯(lián)姻關系著兩族利益,你敢壞了大事?
"燭火搖曳,蘇清音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終于明白什么叫做絕望。她緩緩提起筆,
一筆一劃地在和離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那一夜,她在屏風后哭了整夜。第二章婚后三個月,
蘇清音努力扮演著賢妻的角色。她每日雞鳴即起,親自下廚為蕭景煜煮粥;他夜讀詩書,
她便在一旁研墨添香;他身體有恙,她請來名醫(yī)精心調養(yǎng)。漸漸地,
蕭景煜似乎也習慣了她的存在。"清音,今日雨大,你無需等我用膳。"某個雨夜,
他難得溫聲說道。蘇清音心頭一暖,正要回應,卻見一個婢女匆匆跑來。"世子爺,
柳姑娘派人送信來了!"蕭景煜神色一變,立刻接過信箋??戳T,
他神情焦急地起身就要出門。"這般大雨,世子爺要往何處去?
"蘇清音下意識拉住他的袖子。"如煙病了,我必須去看她。"蕭景煜甩開她的手,
頭也不回地離去。蘇清音站在檐下,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心中五味雜陳。深夜,
蕭景煜才回來,一身酒氣,眼神陰郁。"如煙要離開京城了。"他跌坐在椅中,聲音嘶啞,
"她說我既已娶妻,便不該再糾纏不清。"蘇清音默默為他端來醒酒湯,
輕聲安慰:"時間會沖淡一切的。"蕭景煜突然抬頭看她,眼中有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第三章柳如煙離京后的日子,蕭景煜變得沉默寡言。蘇清音更加細心地照料他的起居,
甚至學會了他愛吃的江南菜式。某日,蕭景煜處理公務到深夜,蘇清音端著參湯進書房。
"世子爺,用些參湯潤潤嗓子吧。"蕭景煜抬頭,看到她關切的神情,心中莫名一軟。
"清音,你何苦如此?"他嘆息道,"我們之間本就是名義夫妻。""即便如此,
我也是你的妻子。"蘇清音的聲音很輕,"照顧夫君,是我應盡的本分。"那一夜,
蕭景煜破天荒地留在了正院。月光如霜,他看著身旁熟睡的女子,
那張素凈的臉龐在月色下顯得格外美麗。他忽然想起她這些日子的種種好,
心中涌起一絲說不清的情愫。第四章春去秋來,轉眼已是第二年。
蕭景煜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離不開蘇清音的照顧。她就像春雨潤物般悄然走進了他的生活,
讓他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她的存在。"清音,明日我要進宮面圣,可能要晚些回來。
"某個傍晚,他溫聲說道。"我等您。"蘇清音淺笑如花,"回來時若餓了,我給您熱粥。
"蕭景煜心頭一暖,忽然伸手撫上她的臉頰:"這些年,辛苦你了。"蘇清音心跳如鼓,
眼中盛滿了期待。然而就在這時,一個家丁匆匆跑來:"世子爺,柳姑娘回京了!
她現(xiàn)在就在府門外!"蕭景煜的手瞬間僵住,蘇清音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
他毫不猶豫地起身,大步朝外走去。蘇清音坐在原地,看著那碗還冒著熱氣的粥,
眼淚無聲滑落。原來,他的溫柔只是因為寂寞,而不是愛。第五章柳如煙的歸來如石投湖心,
激起千層浪。她住進了侯府的客院,名為客人,實則地位超然。連老夫人都對她青眼有加,
常常宣她去正廳品茶論詩。"清音,你看如煙這首《春江花月夜》寫得如何?
"老夫人笑瞇瞇地問道。蘇清音接過詩箋,只見娟秀的字跡寫著:"春江潮水連海平,
海上明月共潮生。"確實是佳作,蘇清音點頭稱贊:"柳姑娘才情斐然,令人欽佩。
"柳如煙羞怯一笑:"蘇姐姐過譽了,我這點微末技巧,怎敢班門弄斧。
"老夫人越發(fā)滿意:"如煙真是謙遜!景煜能得如此紅顏知己,實乃前世修來的福分。
"蘇清音握緊手中的茶盞,指節(jié)發(fā)白。夜里,她獨坐房中,
提筆寫下一首詩:"佳人才情世間稀,紅顏知己勝糟糠。君心若比黃河水,何日東流復西歸。
"寫完,她看著這首詩,苦笑一聲,撕了個粉碎。第六章柳如煙歸來后,
蕭景煜幾乎每日都要去客院陪她。蘇清音一如既往地操持內務,只是眼中的光芒日漸暗淡。
"世子夫人,您近來消瘦了許多。"貼身丫鬟翠兒心疼地說道,
"要不您也去尋世子爺說說話?"蘇清音搖頭:"夫君公務繁忙,我不便打擾。
"其實她何嘗不知,蕭景煜并非真的忙碌,只是心思全在柳如煙身上。某個雨夜,
蘇清音感了風寒,燒得迷迷糊糊。翠兒急得團團轉:"夫人,我去請世子爺來看您吧!
""不必了。"蘇清音虛弱地擺手,"去藥房抓些藥來便是。"她心知,即便蕭景煜來了,
也不過是出于禮數(shù),而非真心關切。燒了整整三日,蘇清音才勉強下床。
期間蕭景煜竟連露面都不曾有過。翠兒憤憤不平:"世子爺太過分了!夫人病成這樣,
他居然...""住口。"蘇清音制止了她,"夫君自有他的考量。"可心中的寒意,
卻比這深秋的夜還要刺骨。第七章時光荏苒,轉眼已至第三年春日。按照當初的約定,
再過幾個月,她與蕭景煜的婚期便要到了。蘇清音開始悄悄收拾自己的物件,為離開做準備。
"清音,過幾日是母親的忌日,我想請如煙寫副挽聯(lián)。"蕭景煜忽然對她說道。
蘇清音心頭一痛。蕭母生前最疼愛她這個兒媳,曾多次說要將傳家的玉鐲傳給她。
可如今蕭景煜卻要請外人為母親寫挽聯(lián)。"世子爺,這樣是否不太妥當?"她鼓起勇氣問道。
蕭景煜皺眉:"有何不妥?如煙才情出眾,寫的挽聯(lián)必定合適。
""可她畢竟是外人...""外人?"蕭景煜冷笑,"清音,你未免太過小氣。
如煙是我的知己,又非什么見不得人的身份。"蘇清音咬緊下唇,不再言語。忌日當天,
柳如煙的挽聯(lián)高懸在靈堂,引來賓客嘖嘖稱贊。蘇清音跪在靈前,想起蕭母生前的慈愛,
眼淚模糊了視線。"母親,兒媳對不住您..."她在心中默默說道。
第八章春日的后花園里,花開正艷。蘇清音正在亭中練字,忽聽腳步聲響。抬頭一看,
竟是許久未見的翰林學士顧子衿。"顧大人,您怎么來了?"她起身行禮。
顧子衿溫文爾雅地回禮:"聽聞世子夫人精通詩詞,特來請教一二。"兩人在亭中促膝長談,
從詩詞歌賦到人生感悟,竟頗為投機。"夫人的這首《詠梅》寫得極好。"顧子衿贊嘆道,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意境深遠。
"蘇清音臉上難得地露出笑容:"顧大人過譽了。"正在此時,蕭景煜恰好路過,
見到這一幕,眉頭微皺。待顧子衿告辭后,他走到蘇清音面前:"你與顧學士很熟?
""偶然相遇,論詩而已。"蘇清音如實說道。蕭景煜神色莫名:"身為婦人,
與外男過從甚密,成何體統(tǒng)?"蘇清音愣?。?夫君這話何意?
我與顧大人只是...""只是什么?"蕭景煜打斷她,"清音,你該知道分寸。"說完,
他拂袖而去,留下蘇清音獨自站在花亭中,心中五味雜陳。第九章夏日炎炎,
蘇清音收到了戶部尚書府的來信。"清音,父親要我回府一趟。"她對蕭景煜說道。
蕭景煜頭也不抬地應了聲:"去吧。"語氣平淡得仿佛在說今日天氣如何。回到娘家,
蘇父蘇母對她噓寒問暖,問起在侯府的生活。"女兒過得很好。"蘇清音強顏歡笑,
不愿讓父母擔心。然而蘇母何等精明,一眼便看出女兒的憔悴:"清音,你瘦了許多。
是不是在侯府受了委屈?"蘇清音搖頭:"沒有的事,母親多慮了。
""那個柳如煙..."蘇父欲言又止。關于柳如煙住進侯府的事,京城早有傳言。
蘇清音自然明白父親的擔憂。"父親放心,女兒會處理好的。"她勉強一笑?;馗飞希?/p>
蘇清音坐在馬車中,看著窗外熟悉的街景,忽然有種想要逃離的沖動。可她能逃到哪里去呢?
第十章秋日蕭瑟,梧桐葉落。蘇清音照例去給老夫人請安,卻聽到房中傳來爭執(zhí)聲。"母親,
兒子的想法已定,還請母親成全。"是蕭景煜的聲音。"糊涂!"老夫人怒道,
"清音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怎能為了個外女就要和離?"蘇清音心頭一震,
連忙屏息靜聽。"清音她...也同意了。"蕭景煜的聲音有些猶豫。"同意?
"老夫人冷笑,"她是被你逼的吧!景煜,你這樣做,對得起清音這三年的付出嗎?
""感情之事不能勉強。"蕭景煜固執(zhí)地說道,"與其讓三個人都痛苦,
不如...""夠了!"老夫人怒拍桌案,"你若執(zhí)意如此,我這個老婆子也管不了你。
但有一點,若是傷了清音,我絕不答應!"蘇清音聽不下去了,悄然離開。原來,
他們談論的是和離之事。距離三年之期,還有一個月。第十一章蕭景煜找到蘇清音時,
她正在房中整理箱籠。"清音,你在做什么?"他疑惑地問道。
蘇清音頭也不抬:"收拾東西。""收拾東西做什么?""準備離開。"她終于抬起頭,
眼神平靜如水,"三年之期將至,我該為和離做準備了。"蕭景煜怔住了。這三年來,
蘇清音從未主動提起過和離之事,仿佛真的忘記了那份文書。
他還以為..."你...真的要走?"他的聲音有些干澀。"難道不是嗎?"蘇清音反問,
"當初是夫君說要和離的,如今期限將至,我自當遵守約定。"蕭景煜張了張嘴,
卻不知該說什么。"對了。"蘇清音從匣子里取出一樣東西,"這個還給夫君。
"那是他們成婚時的信物——一枚白玉扳指。蕭景煜看著那枚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