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蘇鏡?！居螒蜷_始】血色字幕在我眼前炸開時。張總正唾沫橫飛地畫著大餅。下一秒。
他肥碩的身體像被戳破，流淌滿地。鄰座的白領(lǐng)因恐懼尖叫。聲帶卻化作扭曲的肉芽，
反向灌入喉嚨。整個世界都在為自己的情緒支付血肉的代價?！?】我的心率，62。穩(wěn)定。
辦公室里。我昔日的上司，張總，正在我腳邊流淌。他像一塊被高溫炙烤的黃油。
從那身價值不菲的阿瑪尼西裝里“溢”出來。匯成一灘冒著惡心氣泡的、蠕動的人形油脂。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烤肉和恐懼混合的焦臭味。【恐懼】。
一種高耗能、低效率的神經(jīng)遞質(zhì)反應(yīng)?，F(xiàn)在，它成了高效的殺人工具。“怪物！別過來！
別過來！”策劃部的王姐尖叫著。用指甲摳著墻壁。她的瞳孔因極度的恐懼而縮成針尖。
在她視野的死角。一團由純粹的黑暗和尖叫聲構(gòu)成的陰影，正無聲地將觸手伸向她的脖子。
我能看見它。一個由【恐懼參數(shù)】構(gòu)成的、行動邏輯極為單調(diào)的畸變體。
索敵機制：鎖定區(qū)域內(nèi)恐懼閾值最高的生物單位。攻擊模式：精神沖擊，物理吞噬。
弱點：對無情緒波動的單位，無法完成鎖定。就像現(xiàn)在，它從我身邊一米處滑過，
對我視若無睹。我。蘇鏡，述情障礙患者。醫(yī)生說我無法共情，無法感受情感。
他們稱之為缺陷?，F(xiàn)在，我稱之為……神級天賦。【全球同步公告：認知濾鏡加載完畢，
游戲開始。祝您……玩得愉快?！磕切醒衷谖乙暰W(wǎng)膜上停留了3.14秒后淡去。緊接著，
世界變成了情緒的屠宰場。有人因絕望哭泣。眼淚化作無數(shù)慘白的小手，將自己拖入桌底。
有人因憤怒咆哮。身體自燃成一具焦黑的人形木炭。而我，只是冷靜地評估著這一切。
像在看一場bug百出的程序演示。我的目標很明確：離開這棟寫字樓。評估方案一：電梯。
我走到電梯口，金屬門上布滿了血手印。門縫里，正有肉塊和齒輪混合的東西在緩慢研磨，
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幽閉恐懼畸變體】。危險等級：高。進入者，將被壓縮成一維。
方案一，否決。評估方案二：安全通道。我推開樓梯間的門。里面擠滿了人。不，
是擠滿了由人的恐懼所化成的“東西”。它們形態(tài)各異，有的是無數(shù)眼球組成的肉團。
有的是在天花板上倒立爬行的人影。它們在狹窄的樓梯間里擁擠、嘶吼，
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由恐懼組成的墻。一個求生者試圖沖進去，瞬間就被分食，
連骨頭都沒剩下。方案二，否決。我的大腦開始高速運轉(zhuǎn)，計算著所有變量。寫字樓，
44層?；凅w密度：高。人類幸存者情緒狀態(tài)：極度不穩(wěn)定，可視為“移動炸彈”。
逃生概率：低于0.1%。需要一個……變數(shù)。我的目光，鎖定在角落里。程序員小李。
他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崩潰尖叫。而是死死抱著一臺銀色的服務(wù)器主機，
身體因貪婪而微微顫抖?！矩澙贰?。我看到了。在他身上，【貪婪】的情緒濃度，
正在壓倒【恐懼】。一個完美的“工具”出現(xiàn)了。我邁開腳步，
從容地繞開地上那灘還在冒泡的“張總”，走向小李。我的高跟鞋踩在昂貴的大理石地板上，
發(fā)出“嗒、嗒、嗒”的聲音。在這片鬼哭狼嚎的煉獄里，這聲音顯得格外突兀。
所有幸存者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驚恐，不解，或者……期待？我無視他們。
我走到小李面前。他像受驚的兔子一樣抬起頭，眼中滿是血絲?！皾L開！這是我的！
都是我的！”他嘶吼著，把服務(wù)器抱得更緊了。我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
用最平穩(wěn)、最不帶一絲感情的語調(diào)，陳述一個剛剛在我腦中生成的“事實”。
“這臺服務(wù)器的核心數(shù)據(jù)，經(jīng)過系統(tǒng)掃描，有5%的概率，可以兌換‘初始積分’。
”“積分……？”小李的喘息停滯了一秒。
我繼續(xù)以毫無波動的聲音進行邏輯誘導：“積分是這個新世界的唯一貨幣。
可以用來強化自身，或者……兌換你想要的一切?！庇?。我看到他眼中的血絲，從紅色，
慢慢染上了一層金色?！矩澙贰康那榫w，徹底壓倒了【恐懼】。“積分……我的！我的！
”他猛地站起來。抱著那臺沉重的服務(wù)器，沖向了那個被怪物堵死，
本應(yīng)是十死無生的安全通道！奇跡發(fā)生了。
當他那股純粹而強大的【貪婪】情緒沖入樓梯間時。
所有【恐懼畸變體】像是被無形的力場推開了一樣！它們發(fā)出痛苦的嘶鳴，紛紛退避。
仿佛遇到了天敵。一條由貪婪欲望鋪就的“金色大道”，在他面前硬生生展開！小李狂笑著，
一步步向下沖去。而我，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后。他用貪婪為我開路。
我則享受著他創(chuàng)造出的、絕對安全的路徑。我們穿過一層又一層。
樓梯間的怪物對他退避三舍。他眼中的金色越來越盛，腳步也越來越快。
我則始終保持著三米的安全距離，冷靜地觀察著他生命體征的變化。心率超過190。
血壓飆升。大腦皮層活躍度異常。他正在被自己的情緒……燃燒。終于，
我們抵達了一樓大廳。“哈哈哈哈！我出來了！積分是我的！”小李發(fā)出最后的狂笑，
沖出了寫字樓大門。在他踏入陽光的瞬間，他全身的金色光芒達到了頂峰。然后，凝固了。
他整個人，連同他懷里的服務(wù)器。一起變成了一座栩栩如生的、純金的雕像。
姿勢是他狂奔的最后一瞬，臉上還凝固著極度貪婪的狂喜。一件完美的藝術(shù)品。
我從他身邊走過，頭也沒回。視網(wǎng)膜上，一行冰冷的文字浮現(xiàn)。
【實驗報告】測試對象：程序員小李。驅(qū)動情緒：貪婪。功能：排斥并壓制恐懼類畸變體，
可用于開路。結(jié)果：情緒過載，目標物化，利用價值清零。
結(jié)論：情緒可以作為一次性、定向的消耗品。我需要尋找……更穩(wěn)定，
可重復(fù)利用的“工具”。【2】城市已經(jīng)死了。街道上空無一人。
只有灰色的“情緒塵?！痹诳罩酗h浮。那是無數(shù)人死前逸散的絕望與恐懼的殘留物。
偶爾能看到一些畸變體在游蕩。但它們都像第一章里的那些蠢貨一樣，對我完全不感興趣。
我需要水和補充能量的食物。邏輯指向了街角那家24小時便利店。奇怪的是。
店門口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屏障，那些游蕩的畸變體都繞著它走。一個……安全區(qū)？
我推開玻璃門，風鈴發(fā)出一聲清脆的叮當聲。店內(nèi)光線明亮，一塵不染。
與門外那個灰敗的末世，宛如兩個世界。已經(jīng)有五、六個幸存者聚集在這里。
一個穿著緊身背心，手臂上紋著龍的肌肉男。顯然是這群人的頭領(lǐng)。他正靠在收銀臺上，
用一種審視貨物的眼神打量著我。其他人則畏縮地坐在角落，
臉上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和麻木。還有一個抱著雙膝的小女孩，看起來不到二十歲，
她的眼神里充滿了驚恐?！坝謥硪粋€?！奔∪饽虚_口了，聲音粗野?！懊琅?，這兒的規(guī)矩，
我說了算。想活命，就聽話?！蔽覜]有理他。我的注意力，被貨架上的一排礦泉水吸引了。
我走過去，準備拿一瓶。就在我伸手時，我看到了貨架標簽價格下方。
有一行用幾乎看不見的、血色小字寫成的規(guī)則。【規(guī)則：等價交換】我的大腦瞬間理解了。
這里不是避難所。這里是交易市場?！拔梗∶@了嗎？”肌肉男見我無視他，有些惱怒，
大步走了過來。他一把搶過角落里那個女孩剛剛拿到手的一塊面包，惡狠狠地撕開包裝。
“看什么看？在這里，老子就是規(guī)矩！我想吃就吃，想喝就喝！”他示威般地看著我。
然后又看向那個敢怒不敢言的女孩。嘲弄道：“怎么？不服？想活命，就得懂誰是老大！
”女孩的眼圈紅了，但死死咬著嘴唇，沒敢哭。她知道，在這個世界，眼淚會殺人。
我的目光從肌肉男手里的面包，移到他的臉上?！澳莻€面包，標價8元?！奔∪饽秀读艘幌隆?/p>
隨即狂笑起來：“哈！8元？老子吃它，是給它面子！你管得著嗎？嚇傻了吧你？
”周圍的人都噤若寒蟬。我平靜地看著他，像在陳述一個物理公式。
“你拿走了價值8元的商品，卻沒有支付任何‘代價’?！薄案鶕?jù)規(guī)則，系統(tǒng)會從你身上，
強制取走等價的東西?！蔽业脑捵尶諝舛寄塘?。肌肉男的笑容僵在臉上，
隨即變得猙獰：“等價的東西？哈！拿走什么？老子的肌肉嗎？來??！有本事你拿啊！
”他一邊咆哮，一邊將那塊面包塞進嘴里。就在面包觸碰到他嘴唇的瞬間。異變，發(fā)生了。
他用來拿面包的那只右臂。那身引以為傲的、虬結(jié)的肌肉。像是被針扎破的氣球，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了下去！皮膚松弛、下垂，緊緊包裹著骨頭，
仿佛瞬間老了五十歲。“啊......！”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了便利店的寧靜。
他驚恐地看著自己那條變得干癟、無力的手臂.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鬼魂。
他手中的那塊面包.則散發(fā)出一層淡淡的、溫暖的金色光暈.仿佛被賦予了某種神圣的價值。
他想把面包扔掉.但那只干枯的手卻怎么也松不開了?！拔业氖?！我的手怎么了？！
”他歇斯底里地吼叫，另一只手瘋狂地捶打著貨架。但沒用了。交換，已經(jīng)完成。店里，
死一般的寂靜。
剩下的人.包括那個之前還很囂張的肌肉男.現(xiàn)在都用看魔鬼一樣的眼神看著我。
他們的恐懼，幾乎要凝成實質(zhì)。我沒有再看他一眼。
這種無法理解規(guī)則、只會被情緒支配的生物，沒有繼續(xù)觀察的價值。
我從容地從貨架上拿起一瓶礦泉水。標價，3元。然后，
我從自己口袋里.摸出了一支在辦公室?guī)淼?，價值相近的簽字筆。我將筆，
輕輕地放在了礦泉水原來的位置上?！芭距！币宦曒p響。等價交換，完成。我擰開瓶蓋，
喝了一口水。清涼的液體滑過喉嚨，補充著身體所需的水分。一切，都如此的合理。
在我視網(wǎng)膜的右下角，一行新的藍色文字，悄然浮現(xiàn)?！灸阋讯聪ぁ葍r交換’規(guī)則，
獲得臨時稱號：規(guī)則解析者】?！?】離開便利店時，我身后跟了三條尾巴。
干癟手臂的肌肉男。眼神驚恐的女孩。還有一個戴眼鏡的男人，他似乎是女孩的同伴。
他們不敢靠近，也不敢離去。跟在我身后.像在追隨一個無法理解的神祇，
或是一個能保命的護身符。我沒有理會他們。在我眼中.他們只是三個不穩(wěn)定的情緒源。
潛在的工具.或潛在的麻煩。我的下一個目標：市立圖書館。那里有更豐富的資源，
更堅固的建筑結(jié)構(gòu).以及……最重要的，斷網(wǎng)前下載了海量數(shù)據(jù)的服務(wù)器。知識，
在任何世界都是力量。尤其是在一個由“認知”決定現(xiàn)實的世界。但前往圖書館的路上，
出現(xiàn)了一個新的“變量”。一個……巨大的，縫合起來的洋娃娃。它至少有五層樓那么高。
由成千上...上萬個破舊、骯臟的布偶、塑料娃娃、泰迪熊縫合而成。
無數(shù)玻璃眼珠死氣沉沉地轉(zhuǎn)動著。盯著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它的身體在緩慢地蠕動。
每動一下，就有棉絮和塑料碎片從縫隙中掉落。最詭異的是，它在哭。那不是人類的哭聲。
而是一種混合了成千上萬種不同哭泣聲的、令人心膽俱裂的悲鳴。仿佛整個世界的悲傷，
都匯集在了它的身上?！颈瘋凅w】。驅(qū)動核心：悲傷。
索敵機制：鎖定并吸收強烈的悲傷情緒源。它不被恐懼吸引，也不被貪婪驅(qū)使。
它只是一個巨大的、移動的悲傷黑洞。我看到一個躲在廢車后的男人。
因為思念死去的妻子而無法抑制地啜泣。下一秒。
洋娃娃的一根由無數(shù)布偶手臂組成的“觸手”，無聲地從天而降。精準地將他卷起，
塞進了自己由棉絮和塑料組成的胸腔。男人的哭聲，融入了那片悲傷的合唱。
他成了它的一部分。我的邏輯大腦立刻給出了判斷：絕對不能產(chǎn)生悲傷情緒。對我來說，
輕而易舉。但對我身后的“尾巴們”來說……“媽媽……爸爸……”身后，
那個年輕女孩終于崩潰了。她蜷縮在地。壓抑了許久的思念和恐懼徹底爆發(fā)。
變成了無法控制的嗚咽。她的【悲傷】情緒，像黑夜里的信號彈，瞬間沖天而起。
巨大的洋娃娃，停下了。它那由無數(shù)玻璃眼珠組成的“臉”，
緩緩地、機械地轉(zhuǎn)向了我們這邊。鎖定了?！安弧灰蓿】焱Ｏ?！
”眼鏡男驚慌失措地搖晃著女孩。肌肉男更是嚇得面無人色。
那條干癟的手臂抖得像風中殘葉。但女孩已經(jīng)聽不進任何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傷里。
一條巨大的、縫合手臂，已經(jīng)從高空向我們壓下。帶著令人窒息的陰影。逃跑？來不及了。
它的鎖定是“概念”層面的，不是物理速度能解決的。我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
【悲傷】是驅(qū)動核心。無法消除【悲傷】，就無法解除鎖定。那么……就用另一種情緒，
去覆蓋它。我做出了一個所有人都無法理解的舉動。我從口袋里拿出了我的手機。
這是我從辦公室?guī)С鰜淼?。里面存著我用來隔絕外界噪音的白噪音和……一些別的東西。
我點開一個音頻文件。下一秒。撕心裂肺的、充滿了暴躁和毀滅欲望的死亡金屬搖滾樂。
從手機小小的揚聲器里，以最大音量爆發(fā)出來！刺耳的吉他聲，瘋狂的雙踩底鼓，
主唱非人的嘶吼……像一把電鋸，硬生生切入了這片被悲傷籠罩的死寂。
女孩被這突如其來的噪音嚇得一抖?？蘼暥纪税朊?。但這還不夠。我走到她面前，
蹲下身。在那張梨花帶雨的臉上，我看到的不是可憐。而是一個即將引爆的“情緒炸彈”。
我用最冰冷、最不帶一絲同情的語氣，對她說：“停止你廉價的悲傷?！迸蹲×?，
淚眼婆娑地看著我?！澳愕募胰?，如果看到你現(xiàn)在這副只會哭泣的軟弱樣子，
你覺得他們會為你驕傲嗎？”“不，他們只會感到恥辱。”“你的悲傷對他們毫無意義，
只會讓你自己，成為那東西的養(yǎng)料。你就是這樣回報他們的養(yǎng)育之恩的？”我沒有半點安慰。
全是赤裸裸的、冷酷的邏輯攻擊。女孩的表情變了。淚水還掛在臉上，
但眼神中的悲傷正在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震驚、羞恥，
以及……一絲被點燃的【憤怒】。“你……胡說！”她咬著牙，聲音在顫抖。
“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判斷?！蔽艺酒鹕?，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是選擇沉浸在無用的悲傷里被吞噬，還是把眼淚擦干，燃起你的憤怒，活下去，
給你的家人一個交待？”【憤怒】。是的，就是這個。像一團火，在她心中燒了起來。
她的【悲氣】情緒，被這股新生的高強度【憤怒】情緒，強行覆蓋了！
天空中的巨型縫合手臂，停住了。它失去了目標。它那無數(shù)的玻璃眼珠，
在我們頭頂迷茫地轉(zhuǎn)動著。任務(wù)……完成了一半。
而另一半……我那瘋狂的、充滿【暴躁】情緒的搖滾樂。像一個信號發(fā)射塔，
已經(jīng)吸引來了新的“客人”?！稗Z——！?。 币魂囈娴呐叵晱慕值辣M頭傳來。
一輛銹跡斑斑的肌肉車。車身長滿了尖銳的鋼筋和碎玻璃。像一只發(fā)瘋的鋼鐵刺猬，
正以不要命的速度向我們沖來！【路怒癥畸變體】。一個死于飆車和憤怒的司機的執(zhí)念產(chǎn)物。
它的索敵機制，就是被“暴躁”和“憤怒”吸引?！肮治铮∮謥硪粋€！”肌肉男絕望地大喊。
但我，只是平靜地看著。看著那輛瘋狂的汽車。它的目標根本不是我們。
而是……我手機里播放的音樂，以及它上空那個更大的、更吸引“仇恨”的目標。
暴躁的汽車，撞上了悲傷的洋娃娃?！芭椤。?！”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汽車像一枚炮彈。狠狠地撞進了洋娃娃的小腿。無數(shù)布偶和棉絮炸開。像下了一場骯臟的雪。
被攻擊的洋娃娃發(fā)出了一聲更加凄厲的悲鳴。它低下頭，用它那縫合的手臂，
憤怒地抓向那輛汽車。而汽車則瘋狂地轉(zhuǎn)動輪胎。用車身的尖刺，
不斷撕扯著洋娃娃的“血肉”。一個由【悲傷】構(gòu)成的怪物。一個由【暴躁】構(gòu)成的怪物。
它們……火并了。我關(guān)掉音樂。對身后三個目瞪口呆的人吐出兩個字：“走了。”我轉(zhuǎn)身，
向著圖書館的方向走去。身后，是兩個巨大畸變體毀天滅地的戰(zhàn)斗。
爆炸聲、嘶吼聲、悲鳴聲……交織成一曲末日的交響樂。而我，
只是這場混亂的、冷酷的指揮家。視網(wǎng)膜上，新的實驗報告生成。
【情緒覆蓋理論已驗證：高強度情緒，可以覆蓋并屏蔽低強度情緒，改變畸變體的鎖定目標。
】【情緒引戰(zhàn)理論已驗證：利用不同情緒驅(qū)動的畸變體，可以使其互相攻擊，
達到驅(qū)虎吞狼的效果?！拷Y(jié)論：情緒，是最高效的武器?！?】通往圖書館的最后一段路。
是一片死寂的街區(qū)。太安靜了。安靜得不正常。這里沒有游蕩的畸變體。沒有戰(zhàn)斗的痕跡。
只有一棟棟看似正常的建筑，和一個個指向不同方向的路牌?！菊J知陷阱區(qū)】。
我的大腦立刻給出了警告。這里。由一個死于網(wǎng)絡(luò)詐騙和信息過載的程序員的執(zhí)念構(gòu)成。
物理規(guī)則在這里無效。你所看到的，聽到的，相信的……一切都可能是謊言?！疤昧?！
這里沒怪物！”肌肉男松了口氣?！拔覀儭遣皇前踩耍俊迸⒁残÷晢?。
只有那個眼鏡男，皺著眉，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他叫高志。剛才在路上，
我得知了他的名字。他推了推眼鏡，看向我：“蘇小姐，這里……有問題?！蔽铱戳怂谎邸?/p>
還不算太笨。是一個有分析能力的“工具”胚子。“這里的規(guī)則是‘欺騙’。
”“你眼睛看到的一切，都不能相信。”“什么意思？”肌肉男不解地問。
我指著前方一個路牌。上面用鮮紅的箭頭指向左邊，寫著兩個大字：【生路】。
而右邊的小巷，則陰森黑暗，路牌上寫著【死路】?！耙粋€典型的二元邏輯陷阱。
”“創(chuàng)造者在誘導我們，讓我們進行‘正’或‘反’的選擇?！薄澳强隙ㄊ欠粗鴣戆?！
”肌肉男立刻說道?！斑@種鬼地方，讓你走的路肯定是死路！我們走右邊！”“不一定。
”高志反駁道?！耙苍S它就是利用了我們的逆反心理，
故意讓我們選右邊那條看起來就像陷阱的路。”他們爭論了起來。一個典型的“囚徒困境”。
無論選左還是選右，都是在創(chuàng)造者預(yù)設(shè)的框架里打轉(zhuǎn)。其結(jié)果，都是死。
我看到幾個其他的幸存者，從另一條街跑過來。他們看到【生路】的牌子，如獲至寶，
毫不猶豫地沖了進去。他們拐過街角。然后，消失了。無聲無息，
就像被橡皮擦從這個世界上抹去了一樣。肌肉男和女孩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那……那我們怎么辦？”女孩的聲音帶著哭腔。我沒有回答他們。我只是看著那兩條路。
左，還是右？A，還是B？一個無聊的、封閉的邏輯系統(tǒng)。要破解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