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午后,我搭上公交前往學校。陽光透過車窗,在身上灑下一片片暖黃。
到了學校,還沒來得及坐下,班長就風風火火地沖過來,扯著嗓子催我交作業(yè)。我一邊應著,一邊手忙腳亂地翻找書包。
突然,我的手觸到了書包里的錢,我微微愣神,暖意在心底蔓延開來。
可這時,班長不耐煩的大步走上前,一把搶過我手中還沒拿穩(wěn)的作業(yè),打斷了我的思緒。那動作干脆又急切,仿佛我耽誤了他什么大事。
班長一臉嫌棄的看著我皺巴巴的作業(yè)本:“林歲安,你這本子是被鄉(xiāng)下的野狗啃了嗎?這么臟。我拿著都惡心!”
“沒…是不小心被雨打濕了?!蔽倚÷暯忉?。
班長嘲諷道:“知道你家窮,沒想到這么窮,連一把雨傘都買不起?!?/p>
我雙手握拳,指關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眼神冷冽的瞪著她?!案F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這么愛管閑事嗎?”
班長可能是沒想到我這個平日里畏畏縮縮,膽小如鼠的鄉(xiāng)下人會反駁她,她惡狠狠的盯著我,仿佛下一秒就要動手給我揍一頓,結果她只是白了我一眼,放出狠話:“給我等著!”
我看著班長氣沖沖的離開教室,心里想著她長的挺好看的,濃眉大眼,一頭秀麗飄逸的長發(fā),但為什么嘴那么毒。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蛇蝎美人”么?
我剛坐下來整理書籍,準備寫作業(yè)。一雙溫熱的手拍上我的肩:“干的不錯,學會反擊了?!?/p>
“你都看到了?”我疑惑的看著坐在位置上的周寒杰,內心思索著他什么時候來的。
“嗯,給你帶了一些零食,當作上次吃你糖的回禮。”說著,周寒杰從課桌里掏出一堆零食放在我的手上。
我看著手中琳瑯滿目的零食,早已垂涎欲滴,但想著外婆說過不能平白無故拿別人的東西。我還是決定將零食還給他,微微一笑:“不用,謝謝你的好意?!?/p>
宋之夏突然踢了一下我的課桌,氣沖沖的跑了出去,我立馬站起身跟著走出去,因為我不想失去這個唯一的朋友。
我輕輕拉住夏夏的手,輕聲詢問:“夏夏,你怎么了?”
“沒事!”宋之夏甩開了我的手,大吼一聲?!安痪褪撬矚g你,不喜歡我。還當眾拒絕我的好意嗎?”
“不是的,夏夏。周寒杰他不喜歡我,他只是因為我給了他一顆糖,然后想著回禮?!蔽覂刃南袷潜灰粓F麻繩纏繞,感覺越解釋越亂,眼巴巴的看著她:“你要是不喜歡,我跟他保持距離!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p>
“真的?”宋之夏眉頭舒展,喜笑顏開的抱著我:“就知道安安是我最好的朋友,那安安你可以替我轉交情書給他嗎?”
“好”,我淡淡一笑,看著手中的那封情書,心中酸澀。
晚自習的教室可能是因為大家還沉浸在假期中,四周時不時傳來喧鬧聲;我偷偷將情書往后遞去。
周寒杰伸手接過,先是驚喜地看向我,眼里有光閃爍。我忙小聲解釋:“這是夏夏給你的?!彼纳袂樗查g黯淡,像被烏云遮住的月亮。
我故作冷淡地轉身,埋首作業(yè)??赡切┟苊苈槁榈淖謪s怎么也看不進去,酸澀失落如潮水般將我淹沒。
課后,周寒杰起身將我拽出教室,我看著生氣的夏夏,想將他的手掙脫,但他的力氣太大了,我開口質問:“周寒杰,你想干嘛?”
他將我拉到一處無人的走廊角落,聲音有些委屈:“安安,你為什么要幫別人遞情書?難道你真的看不出我喜歡你嗎?”
“你喜歡我?”我揉著被捏紅的手腕,滿臉不可置信。
周寒杰深情的看著我:“自從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你了,我總是想要不自覺想要向你靠近,保護你?!?/p>
他伸手想要觸摸我的臉頰,卻被我躲開,我冷聲說道:“謝謝你的喜歡,但我們以后還是保持距離吧?!?/p>
我慌亂的跑進教室,沒有想到周寒杰會主動表白。但今晚看到他急切的模樣,我心里說不上什么滋味,反倒是有些害怕。
剛走回教室,就看見我的書散落一地。課桌上也被畫上了三八線,宋之夏淡漠的看著我。
“林歲安,我要跟你絕交!以后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這一刻,我的心像是被無數(shù)根鋼針扎過,嗓子像是被什么堵塞住一樣,無比難過。我蹲下身低頭撿起書本,盡量不讓眼淚落下。
天剛破曉,淡青色的天空還鑲著幾顆殘星。我在廁所認真洗漱,突然,“哐當”一聲,班長把我鎖在了里面,緊接著是她肆意的嘲笑聲在門外回蕩。
“你就給我待在你該待的地方吧?!?/p>
“快放我出去!信不信我告訴老師?!?/p>
“告唄,寢室里可沒監(jiān)控?!?/p>
我拼命敲打著廁所門,聽到她們的聲音漸漸遠去。早自習的鈴聲又如奪命追魂般逼近。我慌了神,聲嘶力竭地朝外面呼喊,聲音撞在冰冷的墻壁上又彈回來,只剩無盡的空曠。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寂靜得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我絕望地蹲下,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心里滿是不解,不明白為何他們要這樣針對我。
我祈求著有人能聽到我的聲音,將我解救出去。然而時間卻像被按下了暫停鍵,漫長等待里無人回應。
我瑟縮在門邊,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稻草般,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心瞬間燃起光亮。瘋狂拍打著門,帶著哭腔求她開門。
“夏夏,是你嗎?求求你快放我出去?!?/p>
可她那一句“關我什么事”,如同一盆冷水,澆滅希望,腳步聲漸遠,留我在黑暗中絕望。
等待的煎熬仿佛潮水般將我淹沒,我只覺一陣天旋地轉,頭暈目眩之感襲來,身體也變得無比虛弱。我無力地倚靠著廁所門,雙腿發(fā)軟,視線逐漸模糊。
意識一點點消散,就在即將陷入昏迷之際,隔壁宿舍的腳步聲隱隱從走廊傳來。求生的本能讓我拼盡最后一絲力氣,發(fā)出微弱卻急切的呼救聲。好在,她們聽到了我的聲音,跑過來幫我打開廁所門,把我送到醫(yī)護室。
后續(xù)是我將這件事告訴了班主任,但班長矢口否認,其他女生也幫著她說話。
她說:“不知道我在里面,剛好早自習時間快到了,所以急忙走到教室,沒注意那么多?!?/p>
我看著她拙劣的撒謊技術,只覺得好笑。但班主任不敢輕易得罪她,只因她的父親是位高權重的局長。他堆著笑臉,一邊打著圓場一邊說:“都是同學,小摩擦很正常。班長道個歉,大家就和好啦,下次注意點分寸就成?!?/p>
班長站在一旁,嘴角微微上揚,眼神里帶著不屑:“林同學,下次我會注意?!?/p>
臨走前,班主任板著臉,他說:“下次這種小事,你們私下解決就行?!?/p>
我不明白為什么有權就能欺壓老實人,就因為低他們一等嗎?就活該被欺負嗎?就不配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