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久我睜開眼，自己正躺在一座宮殿的玉臺上。
宮殿穹頂折射出萬千金紅交織的光，宛如鳳凰展翅。
穹頂下方一米處，懸浮著由十萬片鳳凰真羽拼接而成的天幕。天幕中央坐著鳳凰天尊。
我日思慕想的女神！
鳳凰天尊轉(zhuǎn)動著眼眸，我的魂一下子就丟了。最攝人心魄的是她那垂落九天的尾翎。翎尖處墜著凝固的晨露與晚霞煉化的先天靈珠。
“天尊！”
我單膝跪地時，牽動內(nèi)傷咳出幾縷血絲。
她伸手虛按我頭頂，溫暖的涅槃之力涌入四肢百骸。
“傻孩子，不要強(qiáng)行平衡兩種至尊血脈。你沒有洪荒時代的混沌體?！碧熳鸬穆曇衾锶菓z惜。我淚流滿面。
“天尊，這是哪里？我怎么到了這里？”我仰視著她。
“這里是我的棲霞宮。處在三十三重天外的琉璃境內(nèi)?！碧熳疠笭栆恍Α澳慊柝屎螅銕煾禒T陰和龍族敗類伽羅都瘋搶你，被我一掌擊退。”
“天尊，您又救了我！”我苦笑著。
“燭陰師傅說過，我若不自我了斷一股力量，丹田就會…”
“就會被暗影怪物撕碎…”鳳凰天尊纖纖玉手抬起，“跟我來，帶你去見個老家伙。”她抓住我的肩膀，周遭景象瞬間扭曲成五彩斑斕的流光。一股股刺骨的寒風(fēng)夾雜著冰雪拍打著我的臉。
當(dāng)空間重新穩(wěn)固時，我們站在雪峰之巔，腳下云海翻騰，遠(yuǎn)處連綿的群山在月光下泛著青藍(lán)色的微光。
“這是…昆侖山？”我震驚地望著遠(yuǎn)處那座形似龍首的主峰，體內(nèi)龍族血脈不受控制地沸騰起來，山體表面浮現(xiàn)出細(xì)密的青色鱗紋，兩根玉角刺破山巔。
鳳凰天尊的衣袖在狂風(fēng)中獵獵作響，“準(zhǔn)確說是昆侖墟的投影。真正的洪荒龍淵在三十三重禁之下，不過…”她突然轉(zhuǎn)頭望向云海深處，“老泥鰍，還要藏到什么時候？”
云層開始劇烈翻滾，一道橫貫天際的龍影破云而出。那對琥珀色的豎瞳比我整個人還大，片片龍鱗上銘刻著天然大道符文。僅僅是注視就讓我雙膝發(fā)軟，體內(nèi)龍血立刻沸騰蒸發(fā)。
“小鳳凰，你帶來的麻煩比上次那顆燒毀我藥園的涅槃蛋還大?！饼堃髀曊鸬盟闹苎┓弩浪?/p>
鳳凰天尊輕哼一聲，指尖彈出三根燃燒的羽毛。羽毛在空中化作鎖鏈，將那條遮天蔽日的巨龍硬生生拽落云端。落地時巨龍已化作白須垂地的老者，頭頂兩支龍角泛著金屬光澤。
“這是最后一位同時繼承兩種血脈的混血兒?！兵P凰天尊推了我一把，“再不想辦法，你們龍族那點可憐的正義血脈就斷代了?！?/p>
龍族老者快速貼近我，鼻翼翕動，“有趣，居然是那個瘋丫頭的后代?！彼菔莸氖种赴丛谖倚目冢D時有萬鈞之力壓我胸腔，“小娃娃，知道為什么自古龍鳳不能共存嗎？”
我搖搖頭，劇痛讓視線都開始模糊。
“因為你們都在拙劣地模仿?！崩险咚砷_手，我踉蹌著跪倒在雪地里?！褒堊鍙?qiáng)奪天地靈力，鳳凰掠奪萬物生機(jī)?！彼辶硕迥_，整座山脈突然亮起錯綜復(fù)雜的金色紋路，“遺憾的是后輩們都不知道，在洪荒時代，我們本是同源。”
地面劇烈震顫，我腳下的雪峰從中間裂開。熾熱的紅光從裂縫中涌出，我瞇起眼睛，看見下方萬丈深淵中懸浮著兩塊巨大的晶石：
一塊是纏繞龍影的青色玄冰，另一塊是封印著鳳凰的赤紅火玉。
“洪荒龍晶與涅槃火精?！兵P凰天尊的聲音突然嚴(yán)肅起來，“接下來三個時辰是千年一遇的日月同輝時刻，混沌之氣最盛。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你能否領(lǐng)悟真正的源?！?/p>
我還未反應(yīng)過來，后背就挨了重重一掌，整個人墜向深淵。
墜落途中，兩道身影一左一右抓住我的手臂。龍族老者右臂化作龍爪刺入我脊椎，鳳凰天尊的左手則按在我丹田處，劇痛讓我嘶吼。
“源之呼吸！”
“圣焰涅槃訣！”
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同時灌入我體內(nèi)，視野瞬間分裂——左眼看到無數(shù)青色光點構(gòu)成的世界脈絡(luò)，右眼看到萬物內(nèi)部燃燒的生命之火。
皮膚寸寸開裂，又在金光中不斷愈合，循環(huán)往復(fù)的痛苦讓我意識開始渙散。
“集中精神！”老者的暴喝震醒了我，“靈力與生命力本就是一體兩面！”
深淵中的兩塊晶石突然放射出耀眼的光芒。青色龍氣與赤紅鳳焰在空中交織成太極圖案，而我正處在陰陽魚眼的位置。體內(nèi)兩股力量被外力強(qiáng)行扭轉(zhuǎn)，以詭異的方式纏繞旋轉(zhuǎn)……
我忽然想起幼時在古籍上看過的箴言，“萬物負(fù)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
我下意識地放棄了對抗，任由兩股力量在經(jīng)脈中橫沖直撞。當(dāng)痛苦達(dá)到某個臨界點時，一種明悟如閃電劈開混沌。
“原來如此…”我顫抖著抬起雙手，左手結(jié)龍族法印，右手捏鳳凰真訣，皮膚表面同時浮現(xiàn)鱗紋與羽痕，額前龍角纏繞著火焰紋路。
深淵中的能量風(fēng)暴驟然停滯，下一刻，比太陽還耀眼的白光吞沒了整個世界。
我感覺自己正在分解重組，每一個細(xì)胞都在歡呼雀躍。
當(dāng)光芒散去時，懸浮在空中的兩塊晶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我掌心旋轉(zhuǎn)的混沌氣旋。
鳳凰天尊的嘴角滲出金血，龍族老者的右爪布滿焦痕，但他們都在微笑。
我低頭看著自己完好無損的身體，丹田處一顆半青半紅的金丹正在緩緩旋轉(zhuǎn)，兩種力量如水乳交融。
“記住這種感覺?！崩险咂v地坐倒在雪地上，“所謂至尊，不是征服力量，而是理解萬物皆同‘源’?！?/p>
鳳凰天尊輕輕撫摸我的發(fā)頂，燃燒的羽毛紛紛揚揚落下，“現(xiàn)在，你才是真正的‘混沌體’?！?/p>
遠(yuǎn)處的地平線上，第一縷晨光刺破云層。
我望向自己映在雪地上的影子——那分明是展翅的鳳凰與騰飛的巨龍交織而成的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