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色的藥汁潑在妝臺上，銅鏡底座沾濕的地方，漸漸顯出幾行小字。是《女誡》。

「婦人之義，從一而終……」我冷笑，伸手去擦，指腹卻被鏡面某處劃破。血珠滴在「終」

字上，竟被吸了進去。「少夫人！侯爺回來了，說請您去書房?！刮掖颐Π雁~鏡扣在妝臺上，

血跡已經(jīng)不見了。書房門口，觀墨的眼神有些古怪：「侯爺在等您。」推開門，

夫君正在看一封信，聽見動靜，迅速將信紙按在案上?！缸！顾诌叿胖业乃惚P，

已經(jīng)修好了，缺的珠子全補上了新的?！咐鎴@的地契，你從哪兒找到的？」我直接問。

他抬眼看我，睫毛在燭光下像兩把小扇子：「你果然看了蓑衣內袋?！埂改鞘俏业募迠y。」

「我知道?！顾七^來一本賬冊，是全新的，紙張雪白：「從今日起，你的嫁妝單獨記賬。」

我翻開第一頁，上面已經(jīng)工整地列好了所有田莊、鋪面，

甚至包括母親留給我的那對翡翠鐲子?！笧槭裁矗俊埂敢驗椤顾鋈豢人云饋?，

袖口沾了墨跡，腕骨凸出的弧度讓我想起父親病重時的樣子?！负顮?！」觀墨沖進來，

手里端著藥碗，氣味和我打翻的那碗一模一樣?！赋鋈?。」夫君厲聲道，

觀墨卻不動：「太醫(yī)說了，這藥必須按時……」「我說，出去?！褂^墨只得退下，

臨走前狠狠瞪了我一眼。書房里靜得可怕?！改悴×?？」我問。他搖頭，

卻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銅鏡……你碰過了？」

我心跳漏了一拍：「什么銅鏡？」「妝臺上那面?！?/p>

他的拇指按在我的脈搏上：「底座刻著纏枝紋的?！褂曷暫鋈蛔兇螅?/p>

砸在瓦片上像無數(shù)算盤珠落地?！负顮?！」觀墨又在門外喊：「老夫人請您立刻過去！」

夫君松開我，從抽屜里取出一把鑰匙：「回房去，把銅鏡鎖進箱籠，別讓任何人看見?！?/p>

「為什么？」「因為那鏡子會吃人。」他說得很平靜，仿佛在說明日天氣。

5.鑰匙緊緊握在掌心。我站在回廊拐角，看著夫君的身影消失在松鶴堂方向，

突然轉身往反方向走去?！干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