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如同凝固的膠水，牢牢粘附在“絕戶洞”入口這片空間里。只有洞頂殘留的水滴固執(zhí)地敲打著冰冷的巖石，發(fā)出單調(diào)的“嘀嗒”聲，像是為那滿空懸掛的扭曲枯骨唱著送葬的哀歌。
白小窮依舊保持著那個極其標準、極具獻身精神的“物理閉氣”姿勢——指如鐵鉗，狠狠箍住鼻翼，臉皮因缺氧和持續(xù)用力憋得發(fā)紫，眼神死死盯住地面，仿佛能把巖石灼出兩個洞來。腦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系統(tǒng)機械般循環(huán)播放的提示音：【閉氣功·偽劣版生效中……耐受度提升……同化30%……】宛如一場單曲循環(huán)的精神污染。
而涂山七七。
她那對琉璃紅的眼瞳里，之前因鬼面蝠群而驚起的恐懼波濤早已退潮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洶涌著驚濤駭浪的……商業(yè)新大陸！那光芒之熾烈，幾乎能點燃這洞穴里濕冷的空氣！
她的目光，如同一對精準的鐳射光標，牢牢鎖定在沈三浪那剛剛發(fā)射過“戰(zhàn)略性鼻道穿甲彈”的、略帶濕潤（可能是殘留物）的枯瘦鼻尖上！剛才那兩聲看似隨意、效果卻足以讓整個鬼面蝠族群刻進DNA深處的驚魂噴嚏，此刻在她腦中正以慢鏡頭重復(fù)播放。
吸氣……氣流擾動（帶動洞中混雜臭氣）……
鼻腔共鳴醞釀……（微觀層面，特殊結(jié)構(gòu)震動？真靈微粒子吸附？）
驟然釋放?。。。ㄌ焱愕匿螠鐩_擊?。?/p>
這！這就是能量轉(zhuǎn)化利用！這！就是成本低廉！威力無窮！天然環(huán)保（僅限目標清除）的完美終極武器原型機??！
一個遠超“三浪道金仙液”利潤上限百倍、足以讓她涂山七七的名字刻進九荒商業(yè)史豐碑的宏圖偉業(yè)，在那片被噴嚏劈開的新大陸上冉冉升起！核心產(chǎn)品名稱在她狂跳的心臟泵壓下轟然成形——
“五——谷——輪——回——丹——?。?！”
幾乎是這個驚天動地的名字在她腦中爆開的下一秒。
“阿嚏——！”
又一記更響、中氣更足的噴嚏如同平地驚雷，在死寂的洞穴里轟然炸開！
沈三浪似乎是被這洞里殘留的、他自己噴嚏制造的那股干燥塵霾混合著鬼面蝠尸粉塵嗆到了，極其不爽地又打了個噴嚏。這回他沒掏鼻孔，只是極其不耐煩地揉了揉鼻子，嘴里含糊不清地罵了一句：“破地方！灰比老子的腳皮還多！”
“啊——！” 白小窮被這驟然響起的噴嚏驚得魂飛魄散，以為第二輪鬼面蝠或更恐怖的玩意兒又來了，雙手抱頭就想往地上縮！物理閉氣功瞬間破功！
涂山七七反應(yīng)卻截然相反！在那驚天噴嚏響起的瞬間，她如同被注入了十噸濃縮雞血！動作快到超越物理極限！
“嗖！”
一道嬌小的身影帶著破風(fēng)聲，如同撲向金幣山的財龍，精準無比地出現(xiàn)在沈三浪身側(cè)！小手閃電般掏出另一個更大號、內(nèi)部似乎做過某種特殊防污涂層處理的極品羊脂白玉瓶！這瓶子一看就不是凡品，瓶身上還蝕刻著繁復(fù)晦澀的符文，隱隱有隔絕氣息的能量流動！
時機！角度！心態(tài)！完美契合！
就在沈三浪揉搓鼻子、指尖帶出一小點更加深邃晶瑩（？）、仿佛蘊含著極致濃縮威能的暗金色殘留物（我們姑且稱之為“鼻道結(jié)晶精華”）的剎那——
“嗡！”
瓶子口的符文微光一閃！一股無形的吸力精準籠罩！
“啵~”
一聲輕微的氣流擾動音。
那點閃爍著奇異暗金光澤的“鼻道結(jié)晶精華”被完美剝離，一滴不漏地落入羊脂白玉瓶中！瓶蓋瞬間合攏，瓶身上的符文驟然亮起，將內(nèi)里那一點“精華”的波動死死封鎖！
涂山七七低頭看著瓶子里那指甲蓋都不到、卻散發(fā)著毀滅性濃縮威能的、還附帶著沈三浪大爺私人“鼻道”氣息標記的暗金色物質(zhì)，激動得渾身都在顫抖！臉頰泛著興奮的紅暈！
她猛地抬頭，看向剛剛從抱頭蹲防姿態(tài)回過神來的白小窮，雙眸燃燒著名為“創(chuàng)業(yè)激情”的熊熊烈焰，聲音因過度激動而尖銳變調(diào)：
“大！哥??！看！見！了！嗎?。?！‘五谷輪回丹’……原核??！‘原漿’啊?。?！”她猛地將手中那個價值連城的白玉瓶湊到白小窮眼前，“這才是真正的！足以改變時代！開創(chuàng)歷史的！打敗性！傳世級！超級大爆款?。?！”
一股難以言喻的、蘊含著極致濃縮的“三浪道金”plus版的混合氣息，即使隔著符文封印的瓶壁，依舊帶著一種仿佛能蝕穿靈魂的穿透力，頑強地彌漫了出來。
“嘔——?。。 ?/p>
白小窮剛剛因為緊張和閉氣過度而缺氧混沌的嗅覺神經(jīng)，在這一記濃縮精華的氣息直射靈魂深處的猛攻下，再也無法堅持！洶涌的反胃感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垮了他所有的心理建設(shè)！他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干嘔，連滾帶爬地手腳并用往后猛退，試圖拉開和那只“災(zāi)厄原漿”的距離。
“賣？！賣這個？！！”白小窮的聲音帶著哭腔和極致的驚恐，“你讓我去推銷這坨……這罐……這玩意兒？！涂山七七！你是想讓我被全九荒懸賞追殺凌遲處死一萬遍嗎？！??？！！”
“不！大哥！你狹隘了！”涂山七七激動地揮舞著瓶子（嚇得白小窮又往后縮了一大截），“此乃戰(zhàn)略級威懾！非賣品中的非賣品！是咱們‘窮七至尊保命連鎖集團’的鎮(zhèn)店之寶！是我們的核威懾核心！是融資時讓那些千年世家、古老宗門大佬們跪著遞上投名狀的王牌?。?！”
她一邊說，一邊迅速將那珍貴的白玉瓶小心翼翼地塞進腰間那個無底洞般的麻布袋最深處，然后變戲法似的又掏出一沓比她人還高的……散發(fā)著劣質(zhì)油墨氣味的黃紙！那紙上密密麻麻印著歪七扭八的字和配圖簡陋得像是三歲孩童的涂鴉！
涂山七七將那厚厚一沓黃紙狠狠往白小窮面前一懟，氣浪帶著油墨味兒撲了他一臉！
“看！這才是咱們現(xiàn)在要推銷的！‘窮七至尊保命連鎖集團’正式啟動前的開山奠基儀式——‘千名尊享創(chuàng)始VIP股東’的預(yù)約購股憑證！只認票！不認人！”
白小窮被那油墨味兒嗆得直咳，驚恐地低頭看向手里的紙。
只見最上面一張紙上，用巨大而潦草的字體印著：
【“窮七至尊保命連鎖集團”創(chuàng)始合伙人（股東）限量預(yù)約憑證】
下面一行小字：【認票不認人！一經(jīng)售出，概不退還！最終解釋權(quán)歸涂山七七所有！】
憑證中間，畫著一個極其抽象的、仿佛被隕石砸過的大腳丫子印記（旁邊配字：沈家老祖真跡·戰(zhàn)略級威懾具象圖騰）。
憑證底部則印著一行驚悚的紅字：
【認購即享“戰(zhàn)略威懾金身”光環(huán)（理論版）——當您遭遇無法化解之生死危機時，可能獲得集團核心威懾力量“五谷輪回丹”（概念延伸）神念庇護（效果與老祖當日鼻竇通暢狀態(tài)掛鉤，詳情請咨詢首席推銷員白小窮）?。?！】
白小窮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核心威懾力量？“五谷輪回丹”？還神念庇護？！效果掛鉤老祖鼻竇通暢？??！這他媽是什么終極詐騙？！這玩意兒能賣？！
“你……你讓我賣這個？！空頭支票？?。±献娴拇竽_丫子??？！”白小窮指著那憑證上的抽象圖案，聲音都劈了，“還有這個光環(huán)……誰信??？！！”
“信則靈！心誠則通！”涂山七七拍著胸脯（揚起更多灰塵），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而且我們有實物背書！剛才那兩聲噴嚏就是最好的廣告！大哥你想想，拿著這個憑證！當別人要砍你的時候，你拿出這個！大聲宣告你是受老祖金身威懾光環(huán)庇佑的VIP合伙人！那種無形的震懾力！那種玄學(xué)威懾力！誰能無視？！這就是戰(zhàn)略安全感懂不懂？！”
她湊近白小窮，眼睛亮得嚇人：“預(yù)售！只要三塊下品靈石一張！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買了就是賺到！咱們第一波的目標客戶我都想好了！就是山腳下那個‘灰鼠鎮(zhèn)’集市里那些整天提心吊膽的小商販、地頭蛇、包打聽！他們最怕事兒！最惜命！最需要這種安全感！”
【叮！新財路發(fā)現(xiàn)任務(wù)：成為“窮七至尊保命連鎖集團”首席營銷官（臨時工）?！?/p>
【目標：在灰鼠鎮(zhèn)集市成功售出至少50張“創(chuàng)始合伙人預(yù)約憑證”（售價3下品靈石/張）?！?/p>
【任務(wù)獎勵：靈石分紅5%（由涂山七七支付），以及“集團”內(nèi)部評級提升（意義不明）?！?/p>
【任務(wù)懲罰：涂山七七將動用“原核儲備”（羊脂白玉瓶內(nèi)物質(zhì)）進行一次“戰(zhàn)略性概念驗證型威懾擴散”（宿主為中心半徑10米），并附帶“白小窮認證代言人”稱號永久綁定烙印?！?/p>
“戰(zhàn)略性概念驗證型威懾擴散”？？？
以我為中心？！
白小窮看著那個冰冷的懲罰描述，再聯(lián)想到白玉瓶里那一點“鼻道結(jié)晶精華”可能造成的湮滅效果……雖然可能只是很小范圍，但……那味兒？！那效果？！
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凍僵了！
“去??！我去賣?。。∥椰F(xiàn)在就去賣票?。。 卑仔「F如同被針扎了屁股的兔子，猛地彈跳起來！臉上瞬間換上一副混合著哭喪和極端諂媚的扭曲表情！一把搶過涂山七七手里的那一大沓厚厚的、“金身光環(huán)”預(yù)約憑證！緊緊抱在懷里！
“七七會長！老祖董事長！您二位就瞧好吧！我白小窮！赴湯蹈火！兩肋插刀！也一定在灰鼠鎮(zhèn)給咱們集團打開銷路??！讓咱集團戰(zhàn)略威懾的光輝！普照……普照……呃？”他聲音發(fā)虛，卡殼了。普照啥？普照誰？這玩意兒推廣出去是招財還是招災(zāi)??？！
“嗯！有覺悟！”涂山七七滿意地點頭，像看著一臺即將啟動的印鈔機。她扭頭看向沈三浪：“老爺子！您看咱集團這頭號營銷員……氣魄如何？是不是有點您當年……呃……縱橫捭闔的一點點點點影子了？”
沈三浪翻了個白眼，連個“哼”都欠奉，只是極其嫌棄地揮了揮枯瘦的手，像是趕蒼蠅：“滾遠點吵?！?/p>
灰鼠鎮(zhèn)集市，堪稱九荒底層修士和凡人的生存典范——臟！亂！吵！擠！到處是低矮的窩棚和支棱著破爛布幡的攤位，空氣中彌漫著劣質(zhì)油脂烹炸、發(fā)酵垃圾、以及各種廉價藥劑和劣等靈材混雜在一起的復(fù)雜氣味。吆喝聲、討價還價聲、叫罵聲、劣質(zhì)樂器的聒噪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片喧囂的混沌之海。
集市入口處。
白小窮穿著他那身打了好幾個補丁的舊道袍，臉色蒼白（尚未恢復(fù)），抱著厚厚一沓黃紙（預(yù)約憑證），像根被強行插入這片混亂汪洋的海帶草，無助地在人潮推搡中搖晃。
他手里還拎著一塊涂山七七友情贊助的破木板，上面用燒火棍歪歪扭扭寫著六個狂草大字：
【賣票?。”Ｃ?！】
每一個字都力透板背，透著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悲壯和……羞恥感。
“來來來！看一看！瞧一瞧！窮七至尊保命連鎖集團！傾力打造！九荒劃時代產(chǎn)品！創(chuàng)始合伙人名額限量搶購！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只需三塊下品靈石！給自己和家人買一道護身符！買一份安心！買一份……”白小窮扯著嗓子，聲嘶力竭地喊著涂山七七教他的臺詞，但喊著喊著，底氣越來越虛。
周圍人群投來的目光，讓他恨不得挖個地縫鉆進去。
那是看神經(jīng)病一樣的眼神！是看江湖騙子拙劣表演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嘲弄和不屑！
“嘿！小子！新來的？賣的什么符？‘保命’符？哈哈哈！畫得老祖腳丫子保命符嗎？三塊靈石？你當靈石是石頭?。?！”
“窮七至尊？名字夠狂！口氣更大！你老祖是哪個糞坑里刨出來的邪神？”
“滾開滾開！別擋道！耽誤老子做生意！賣符去別處坑人！”
“嘖，看那衰樣！自己都一臉要死的樣子，還保別人的命？笑死個人！”
刻薄的嘲諷如同冰錐，狠狠扎在白小窮的心窩和臉上。他感覺自己的臉頰火辣辣的燙，抱著那一沓“預(yù)約憑證”的手心全是汗，黏糊糊的。他甚至感覺懷里這沓廢紙的重量超過了整個世界！
不行！賣不出去！一張都賣不出去！還要在這里被當猴耍！
白小窮絕望地想收攤跑路。但一想到涂山七七手里那個恐怖的“原核儲備”，還有那個可怕的“戰(zhàn)略性概念驗證型威懾擴散”懲罰……
他打了個劇烈的寒顫！
就在白小窮羞窘絕望到了頂點，幾乎要放棄抵抗、任由嘲笑唾罵淹沒自己時——
“呼！嚕嚕！阿——嚏——！”
一個沉悶如同鼓風(fēng)機排氣、又陡然拔高爆裂的熟悉聲響，如同旱天悶雷，猛地在他身后炸開！
是沈三浪！
這位大爺明顯被灰鼠鎮(zhèn)集市這混合了劣質(zhì)煙火氣、汗餿味、狐臭以及各種奇怪油膩食物氣息的“人間煙火”給強烈刺激到了！一個積蓄了全部不滿與煩躁的超級噴嚏悍然爆發(fā)！
時間再次凝固！
一股無法形容的、超越之前“三浪道金”、糅合了噴嚏沖擊氣流、還有一絲若有若無、剛剛被“點化”過的、更加霸道荒誕的特殊氣味的巨浪！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轟然以白小窮為中心（主要沖擊前方扇形面）狂暴地席卷開來！
噗通！噗通！噗通！……
白小窮前方扇形區(qū)域，原本還在大聲嘲笑他的幾個攤販、路過的幾個行人、甚至一只在垃圾堆里翻東西的野狗……就像是被無形的攻城巨錘狠狠砸中胸口！
離得最近的那個嘲諷白小窮老祖是糞坑邪神的地痞，首當其沖，連哼都沒哼一聲，兩眼翻白，如同被抽掉了骨頭，直挺挺就向后栽倒！手里的劣質(zhì)靈藥散落一地。
旁邊的幾個攤主也瞬間失去平衡，臉色煞白，如同窒息般捂著胸口摔倒在地！他們離得稍遠，沒有直接暈厥，但也如同上岸的魚，張大嘴巴拼命喘息，表情痛苦扭曲，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怪響，仿佛吸入了毒氣！
那只野狗更慘，嗚咽都沒發(fā)出一聲，四條腿一蹬，直接肚皮朝天、四肢僵直不動了！
更遠處的人群也被這無形的、帶著沖擊力和恐怖氣味的氣浪卷中，如同被巨風(fēng)吹倒的麥子，東倒西歪一片！叫罵聲、驚呼聲瞬間被更強烈的反胃干嘔聲和驚懼的尖叫所取代！
以白小窮和他懷里的破木板為圓心，前方瞬間清空了一大片！形成了一個以“嘔吐物、暈厥、混亂驚叫聲”構(gòu)成的人肉隔離帶！
整個集市入口區(qū)域的喧囂，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
白小窮抱著預(yù)約憑證，僵硬地站在原地，保持著那個即將喊出宣傳語的尷尬姿態(tài)。他前方的狼藉景象，如同無聲的控訴，又像是一場荒誕至極的行為藝術(shù)展。
時間仿佛停頓了一秒。
“嘩——?。。 ?/p>
下一刻，如同燒開的滾油潑進了螞蟻窩！整個集市徹底炸開了鍋！
“我的娘！邪……邪術(shù)?。⑷死玻。?！”
“毒！毒氣攻擊！快跑?。。 ?/p>
“那小子……是瘟神！手里抱著的是瘟神的契約書?。∨鲆幌戮鸵勾竺?！”
“天殺的！我的攤子?。∥业撵`藥?。≌l賠我！嘔——！”
人群徹底陷入了混亂！驚恐的哭號、憤怒的咒罵、慌不擇路的踩踏，瞬間充斥了整個集市！
白小窮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失控的一幕，看著那些驚恐、憤怒、如同看災(zāi)星般指向他的目光……
他知道，他完了。
這灰鼠鎮(zhèn)……不，恐怕半個九荒東域，他都要出名了。
“別……別擠我！我只是個賣票的！票！保命的票！三靈石一張！……”白小窮下意識地發(fā)出虛弱無力的辯解，聲音被淹沒在恐慌的浪潮中。
就在這時，涂山七七嬌小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他身邊（仿佛有瞬移功能），她臉上沒有絲毫慌張，反而帶著一種“意料之中，效果拔群”的狂喜！
她一手飛快地抓起白小窮懷中那一大沓剛剛被沖擊波洗禮過、似乎更加“法力無邊”的“預(yù)約憑證”，另一只手變戲法似的舉起一個巨大的、不知從哪里順來的破銅鑼！
“鐺——！?。 ?涂山七七用盡全身力氣猛敲銅鑼！尖銳震耳的鑼聲瞬間蓋過了部分混亂！
“慌什么！都別慌?。?！” 她的聲音清脆卻極具穿透力，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也可能是剛才噴嚏沖擊的余威），穿透了恐慌，“看到?jīng)]有?。。∵@就是我們‘窮七至尊保命連鎖集團’核心技術(shù)‘五谷輪回丹’的戰(zhàn)略級延伸威能?。?！擦邊！概念驗證?。?！僅僅是擦邊擴散！瞬間清除威脅！還市場太平?。?！”
她指著地上昏迷的地痞和掙扎嘔吐的攤主：“這！就是他們！對我集團核心威懾象征持有者白小窮先生出言不遜！惡意擾亂市場秩序！遭受的應(yīng)有懲戒！”
她又指著遠處混亂但不敢再靠近的人群：“而你們！安然無恙的各位！看到了嗎？！這就是差距！這就是庇佑！！”
涂山七七抓起一張預(yù)約憑證，猛地跳到旁邊一個被掀翻的攤位上，對著混亂的人群振臂高呼（臉不紅心不跳）：
“現(xiàn)世兇險！保命為上！三塊下品靈石！買不到神兵利器！買不到絕世神功！但！你能買一道真神的戰(zhàn)略威懾金身??！讓那些想傷害你、侮辱你、欺凌你的人！如同眼前這幾位！當場……呃，受到身心層面的深刻教育?。。 ?/p>
“安全！實惠！真神庇佑！名額有限！先到先得！錯過今日！終生抱憾??！”
“還在等什么？！搶啊?。?！”
她一邊激情四射地喊口號，一邊如同天女散花般將手中的“預(yù)約憑證”朝人群用力拋出！
奇跡發(fā)生了。
在短暫的死寂和騷動之后……
一部分因為剛才沖擊而驚魂未定、看著地上倒霉蛋慘狀心驚肉跳的小商販……動搖了！
幾個離得相對遠些、看到那詭異“無差別攻擊豁免”效果的攤主……眼熱了！
一個離得稍遠、剛剛只是感覺胸悶一下、對白小窮手里那破木板上的“保命”二字印象深刻的修士……猶豫了！
“給……給我來一張！”一個滿臉橫肉、但此刻眼神閃爍的肉攤屠夫，顫抖著從口袋里摳出三塊下品靈石（被汗浸濕），猶豫片刻，猛地朝正抱頭蹲防的白小窮砸了過去！
靈石準確地砸在白小窮腳邊！
白小窮如同被烙鐵燙到，猛地一哆嗦！
“我……我也要！兩塊！給兩張！給我和我婆娘！！昨天隔壁老黑還威脅說要掀我攤子！” 另一個賣劣質(zhì)符紙的攤主也紅著眼睛，擠開人群，將靈石塞進同樣懵逼的白小窮懷里！
羊群效應(yīng)！
瞬間，如同決堤的洪水！
剛剛還驚恐咒罵的人群中，有不少人看到真有人掏出靈石買票，又聯(lián)想到剛才那詭異恐怖、精準懲戒的力量（雖然只是擦邊波及），以及涂山七七那極具煽動性的宣傳……
“我要！”
“給我留一張！”
“老子出五塊！買一張！”
“滾開！我先來的！！”
混亂瞬間從恐慌逃離，變成了瘋狂搶奪！??！
靈石如同雨點般向白小窮砸來！有的砸中了他的頭，有的落在他懷里，有的掉在地上！他被洶涌的人潮裹挾著、推搡著！懷里的預(yù)約憑證被瘋狂搶奪！他像一艘在貪婪海洋里傾覆的小舢板，只能徒勞地抱住頭，本能地喊著：“別搶！排隊！先到先得！憑證是紙的！小心撕破沒用了?。?！”
“我的憑證！哎呀！踩我腳了?。 ?/p>
“哦呵呵呵呵！”涂山七七站在高處，看著下方如同惡狗撲食般的搶購場面，看著漫天飛舞的“預(yù)約憑證”和被靈石淹沒的白小窮，發(fā)出了小狐貍偷到大公雞般的得意尖笑！“看到了嗎！白總！！這就是力量！這就是安全感的市場！賣爆了！賣爆了?。。?！”
“夠了?。?！”
就在這混亂瘋狂到極致時！一個暴怒如同九天炸雷般的聲音，裹挾著恐怖的法力威壓，如同無形的巨山，轟然砸在整個喧囂的集市上空！
這威壓遠超沈三浪的噴嚏！充滿了狂暴的怒意和碾壓性的力量！
嗡——！
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所有試圖搶奪憑證的人都僵在原地！連空氣都仿佛被凍結(jié)！
一道籠罩在赤紅色怒焰中的高大身影，如同隕石般從天而降，狠狠砸在混亂中心！
地面龜裂！碎石飛濺！
那人面容剛毅如鐵，雙目噴火，眉心一點赤紅的烈焰印記仿佛在燃燒！身上散發(fā)著遠超筑基巔峰、達到金丹初期的恐怖氣息！他背后站著的，赫然是先前在絕戶洞外倉皇逃走、此刻正鼻青臉腫指著白小窮和涂山七七、嘴里漏風(fēng)地哭喊“就是他們！燒了我們！還搶我們生意！”的萬寶樓執(zhí)法隊首領(lǐng)！
來人赤紅如火的兇眸猛地鎖定被靈石雨砸懵、滿身狼藉、懷里還抱著幾張破紙（憑證）的白小窮，聲音冰冷刺骨，每一個字都帶著灼燒靈魂的火星：
“小雜種！還有那只不知死活的小妖狐！敢動我萬寶樓的人！還敢在我分舵腳下?；ㄕ腥﹀X？?。 ?/p>
“給老子——”
“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