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到圣旨那日，整個王府的下人都跪在地上發(fā)抖。“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靖王越役昭，
溫良敦厚，適婚娶之時(shí)，今賜婚于攝政王柳厭夜，擇日完婚，
欽此——”宣旨太監(jiān)尖細(xì)的嗓音刺得我耳膜生疼，我盯著那卷明黃絹布，
幾乎要捏碎手中的玉扳指。賜婚？還是賜給柳厭夜？！滿朝文武誰不知道，
攝政王柳厭夜是個瘋子。他權(quán)傾朝野，手段狠辣，先帝駕崩后，
年僅十六歲的小皇帝不過是他掌中傀儡。傳聞他府中地牢里堆滿了尸骨，
連先帝最寵愛的三皇子都死在他手里。并且，所有人都知道，身為比攝政王地位低一等的我，
更是和他水火不容的死對頭。我自幼聰穎好學(xué)，一直知道宮中的險(xiǎn)惡。
天下差不多都成了攝政王的，我自是不會去做被束縛控制的皇帝，只當(dāng)個世子，
隨時(shí)準(zhǔn)備謀反。而現(xiàn)在，皇帝竟要自己嫁給他？我冷笑一聲，
抬眸看向宣旨太監(jiān)：“陛下這是何意？”太監(jiān)低著頭，聲音發(fā)顫：“王爺，
這、這是攝政王的意思……”當(dāng)夜，靖王府書房。我一壺接一壺地灌酒，
我的貼身侍衛(wèi)趙青跪在一旁，急得眼眶發(fā)紅：“王爺，咱們逃吧！去北境，去南疆，
去哪兒都成！”“逃？”我忍不住嗤笑，眼底卻是一片冷意，“普天之下，
誰能逃得過柳厭夜的手掌心？”我猛地摔碎酒壺，瓷片四濺?！凹热凰?，
本王就讓他娶個夠！”大婚當(dāng)日，我一身紅衣，腰間配了劍。喜轎停在攝政王府門前，
我一把掀開轎簾，大步跨入府中，連蓋頭都沒戴。圍觀的百官倒吸一口涼氣——這哪是成親？
分明是來砸場子的！府內(nèi)紅綢高掛，卻透著一股森冷。一路闖進(jìn)正廳，
終于見到了那位傳說中的攝政王。柳厭夜一襲玄色婚服，衣襟袖口繡著暗金蟒紋，
身形修長挺拔，面容俊美如謫仙，唯獨(dú)那雙眼睛——黑沉沉的，像是淬了毒，又像是燃著火，
直勾勾地盯著我。“靖王殿下，好大的脾氣?！绷鴧捯馆p笑，嗓音低沉磁性。
我回以一笑：“攝政王強(qiáng)娶臣子，就不怕天下人恥笑？”他緩步走近，
指尖輕輕挑起我的下巴，
氣息冰冷：“也只有你敢這樣和我說話了”我嫌惡地看著他挑起我下巴的手，偏頭躲開。
“今天是我們大婚的日子，怎么這幅打扮?！彼难凵裨谖疑砩狭鲃樱屛乙魂噽汉?。
因?yàn)橐∧愕墓访Ｎ蚁?，眼底一片晦暗。新婚夜，我一腳踹翻了合巹酒。“柳厭夜，
你到底想干什么？！”柳厭夜慢條斯理地?fù)炱鹁票匦抡鍧M，遞到我面前：“喝了。
”“不喝！”他眸色一沉，突然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將我狠狠按在榻上。我拔劍就刺，
卻被他輕而易舉地奪了兵器，反手抵在喉間?！霸揭壅?，”柳厭夜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眼底翻涌著滾熱冰冷的情緒，“你最好記住，從今日起，你的命是本王的。
”我反笑：“那你不如現(xiàn)在就殺了我！”他盯著我看了許久，忽然低頭，
在我唇上狠狠咬了一口?！皻⒘四?？”他舔去唇角的血，笑得危險(xiǎn)又迷人，“本王舍不得。
”我忍不住生理性反胃，又抬腿想將他踹下去。他拽住我的腳腕，將我狠狠拖回身下，
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我悶哼一聲，掙扎間衣襟散亂，露出大片蒼白的肌膚。
柳厭夜的眸色驟然暗沉，呼吸也粗重了幾分?！胺砰_！”我咬牙低吼，手指扣住床榻邊緣，
指甲幾乎要嵌入木料。他低笑一聲，俯身逼近，灼熱的呼吸噴酒在我耳畔：“怎么，
靖王殿下也會怕？”“怕？”我冷笑，猛地屈膝頂向他胯下，“你也配？”柳厭夜反應(yīng)極快，
側(cè)身避開，卻仍被我擦到了大腿。他悶哼一聲，眼底瞬間燃起暴戾的火光，
一把掐住我的腰將我翻過去，胸膛緊貼我的后背，灼熱的體溫透過衣料傳來?！翱磥恚?/p>
本王今日非得好好教教你規(guī)矩。”他的聲音沙啞得可怕，一只手扣住我的手腕按在頭頂，
另一只手粗暴地扯開我的腰帶，我劇烈掙扎，手肘狠狠向后撞擊，卻被他用膝蓋頂開雙腿，
整個人被壓制得動彈不得。衣料撕裂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冰涼的空氣貼上肌膚，
激起一陣戰(zhàn)栗?！傲鴧捯?！”我聲音發(fā)顫，不知是憤怒還是別的什么，
“你敢—”他一口咬在我后頸，犬齒刺入皮肉，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氣。血腥味在唇齒間蔓延，
他舔舐著那個滲血的牙印，低聲道：“你看我敢不敢?！弊茻岬恼菩馁N上我的腰側(cè)，
沿著脊線緩緩上移，所過之處如野火燎原。我渾身緊繃，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卻無法抑制身體本能的反應(yīng)?！皾L開.……”我聲音已經(jīng)啞了，尾音發(fā)顫。他充耳不聞，
手指肆意游走，時(shí)而粗暴時(shí)而輕柔，像在把玩一件珍貴的獵物。我咬緊牙關(guān)不肯出聲，
他卻偏要逼我，拇指按著我的下唇，“叫出來。”他命令道，聲音里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yán)。
我死死閉著眼，冷汗順著額角滑落。他忽然加重力道，我猝不及防漏出一聲喘息，
隨即羞憤欲死。柳厭夜低笑，終于滿意地松開鉗制，轉(zhuǎn)而將我翻過來面對他。
我趁機(jī)一拳揮向他面門，卻被他輕松截住，順勢按在枕邊。燭光下，他的輪廓深達(dá)如刀刻，
眼底翻涌著我看不懂的情緒。他緩緩低頭，這次不再是撕咬，而是一個近乎溫柔的吻，
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強(qiáng)勢，撬開我的牙關(guān)長驅(qū)直入。我瞪大眼睛，掙扎的力道漸漸弱了下來。
這個吻太深太狠，幾乎奪走了我所有氧氣，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就在我快要窒息時(shí)，
他終于放開我，銀絲牽連在唇間。“記住了，”他拇指擦過我的唇角，聲言啞，
“別妄圖再抵御我。”一夜荒淫。我被囚禁在攝政王府的第七日，
終于摸清了這座牢籠的構(gòu)造。柳厭夜將我軟禁在他的寢殿側(cè)室，門窗皆用玄鐵加固，
門外十二個時(shí)辰都有侍衛(wèi)把守。每日辰時(shí)，
他會親自來"探望"我——帶著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和一碗苦澀的湯藥。
"今日氣色不錯。"柳厭夜今日穿了件墨藍(lán)色錦袍，金線繡的蟒紋在燭光下若隱若現(xiàn)。
他修長的手指捏著瓷勺，輕輕攪動碗中黑褐色的藥汁，"把藥喝了。"我靠在窗邊軟榻上，
冷笑一聲："怕我死得不夠快？""本王若要你死，那晚你就該是一具尸體了。
"他緩步走近，身上沉水香的氣息混合著藥味撲面而來。我下意識繃緊身體，
前夜他留下的咬傷還在隱隱作痛。柳厭夜忽然伸手扣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我被迫仰頭與他對視，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里翻涌著我讀不懂的情緒。"越役昭，
"他聲音低沉，"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謀劃什么？"我心跳漏了一拍，
但面上不顯："攝政王多慮了。""是嗎？"他松開鉗制，從袖中取出一封密信丟在我面前。
我瞳孔驟縮——那是我三日前命趙青送往北境的密函！"你的親筆，字跡倒是漂亮。
"柳厭夜指尖輕點(diǎn)信紙，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聯(lián)絡(luò)北境守將，
集結(jié)私兵...靖王殿下好大的膽子。"我猛地起身，卻被他一把按回榻上。藥碗被打翻，
褐色液體浸透了錦被。"你以為就憑北境那點(diǎn)兵力能撼動本王？"柳厭夜俯身逼近，
呼吸噴在我耳畔，"還是說...你指望南疆那位'故人'助你一臂之力？
"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南疆之事極為隱秘，他怎會..."很驚訝？"他低笑，
手指撫過我頸側(cè)跳動的血管，"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本王掌控之中。"我咬牙揮拳，
卻被他輕易制住。柳厭夜將我雙手反剪在身后，整個人壓了上來。
他的體溫透過衣料灼燒著我的皮膚，讓我想起那晚的屈辱。"殺了我。"我嘶聲道。"不，
"他咬住我的耳垂，聲音含糊卻不容置疑，"我要你活著，親眼看著你的計(jì)劃如何破滅。
"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王爺！"侍衛(wèi)在門外低呼，"南疆急報(bào)！
"柳厭夜動作一頓，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他松開鉗制，
整理了下衣袍："看來你的'故人'比預(yù)想的更心急。"他轉(zhuǎn)身欲走，
卻在門口停下："對了，今晚本王要宴請幾位大臣，你最好安分些。"頓了頓，又補(bǔ)充道，
"否則，你那個忠心耿耿的侍衛(wèi)趙青，恐怕見不到明日的太陽。"門被重重關(guān)上，
我癱軟在榻上，冷汗浸透了里衣。夜幕降臨，前廳絲竹聲隱約可聞。
我借著月光摸索到床榻下方——前幾日我偷偷撬松了一塊地磚，下面是一條廢棄的密道。
這發(fā)現(xiàn)純屬偶然，若非那夜柳厭夜醉酒后無意提及，
我絕不會想到他寢殿下方竟有先帝時(shí)期修建的暗道。移開地磚，陰冷潮濕的空氣撲面而來。
我點(diǎn)燃事先準(zhǔn)備的蠟燭，小心鉆入暗道。狹窄的甬道僅容一人匍匐前行，石壁上長滿青苔，
不時(shí)有水滴落。爬行約莫一刻鐘，前方出現(xiàn)分叉。根據(jù)記憶中的王府布局，
我選擇了左側(cè)通道。又前行數(shù)十丈，終于看到一絲光亮——那是通向后花園假山的出口。
我熄滅蠟燭，輕輕推開偽裝成山石的暗門。月光如水，園中寂靜無人。借著假山掩護(hù)，
我迅速向圍墻移動。"王爺果然沒猜錯。"一個陰冷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我猛然回頭，
只見柳厭夜的貼身暗衛(wèi)莫七站在三步之外，長劍出鞘。"莫大人深夜在此，
莫非也是來賞月的？"我強(qiáng)作鎮(zhèn)定，手已摸向腰間暗藏的匕首。
莫七冷笑："靖王殿下何必裝糊涂？王爺說了，若您執(zhí)意要走，便讓屬下送您一程。
"他劍尖輕挑，"只是不知是回寢殿的路，還是黃泉路。"我瞇起眼睛："就憑你？
"話音未落，我已閃身上前，匕首直取他咽喉。莫七側(cè)身避過，長劍橫掃。我們交手十余招，
他招式狠辣，顯然奉命取我性命。正當(dāng)我漸落下風(fēng)，假山后突然射出一支弩箭，
精準(zhǔn)穿透莫七持劍的手腕。他悶哼一聲，長劍落地。"王爺！"趙青從暗處躍出，
手中弩箭再次上弦。我無暇詢問他如何潛入王府，急聲道："走！"我們翻越圍墻，
早有準(zhǔn)備好的馬匹等候在外。策馬狂奔至城南一處偏僻宅院，
趙青這才解釋："屬下見密信被截，便知大事不妙。這處宅子是早年安排的退路，
攝政王應(yīng)當(dāng)不知。""南疆那邊如何？"我急切問道。
趙青神色凝重："柳將軍已集結(jié)三萬精兵，只等王爺信號。但..."他猶豫片刻，
"攝政王似乎早有防備，南疆邊境近日增派了大量守軍。"我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柳厭夜究竟布下了多大的網(wǎng)？"王爺，還有一事..."趙青欲言又止，
"屬下在調(diào)查攝政王時(shí)，發(fā)現(xiàn)一件怪事。""說。""先帝駕崩前，曾秘密召見柳厭夜。
有宮人聽見先帝說...說'替朕保護(hù)好他們'。"趙青壓低聲音，"而三皇子死前，
曾與北狄使者秘密會面。"我心頭一震。
這與我所知的版本截然不同——朝野皆傳三皇子是被柳厭夜毒殺，
因?yàn)樗{到了攝政王的權(quán)力。"繼續(xù)查。"我沉聲道，"另外，聯(lián)絡(luò)我們在宮中的眼線，
我要知道小皇帝近況。"窗外忽然傳來夜梟啼叫——我們的暗號。趙青警覺地按住刀柄，
我示意他稍安勿躁。片刻后，一個纖細(xì)身影翻窗而入。來人身著夜行衣，
揭下面罩后露出一張清秀臉龐——是柳厭夜的侍女阿沅，也是我安插在攝政王府最深的棋子。
"殿下！"她氣息不穩(wěn)，顯然是一路疾奔而來，"攝政王發(fā)現(xiàn)您逃走，已經(jīng)派兵封鎖全城！
莫七重傷回去報(bào)信，說您...您勾結(jié)外敵意圖謀反！"我冷笑："他倒是會扣帽子。
""不止如此，"阿沅眼中閃過一絲恐懼，"王爺他...他看了您留在寢殿的東西后，
突然吐血昏厥！太醫(yī)說是急火攻心..."我與趙青對視一眼，俱是驚疑。
柳厭夜身體素來強(qiáng)健，怎會突然病倒？"我留了什么？"我皺眉回想。
阿沅低聲道："一幅畫...畫的是先帝與三皇子。
"我猛然想起——那是我年少時(shí)隨手所繪，一直藏在貼身錦囊中。被囚禁期間，
柳厭夜曾沒收我所有隨身物品。"現(xiàn)在王府亂作一團(tuán)，"阿沅繼續(xù)道，"右相趁機(jī)帶兵入宮，
說是要'保護(hù)陛下'...""林崇煥？"我心頭警鈴大作。右相林崇煥表面忠于皇室，
實(shí)則野心勃勃。若他趁柳厭夜病倒控制小皇帝..."備馬！"我抓起佩劍，"我們回王府。
"趙青大驚："王爺！這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柳厭夜若倒臺，
林崇煥下一個要除掉的就是我。"我咬牙道，"更何況..."我沒有說完，
但心中已隱約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我們借著夜色掩護(hù)，從密道重返攝政王府。
寢殿外守衛(wèi)果然比平日少了大半。阿沅引開剩余侍衛(wèi)，我與趙青悄然潛入。室內(nèi)燭火昏暗，
藥香濃郁。柳厭夜躺在床榻上，面色蒼白如紙，唇邊還殘留著血跡。
那個平日不可一世的攝政王，此刻脆弱得像個普通人。我示意趙青守在門外，
自己緩步走近床榻。柳厭夜突然睜開眼，黑眸中銳利不減。
"果然...回來了..."他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絲詭異的滿足。
我冷聲道："林崇煥正在逼宮，你還有心思裝死？
"柳厭夜艱難地支起身子："你...看了那幅畫...""先帝與三皇子游獵圖，
有何特別？"我故作冷漠，實(shí)則緊盯著他的反應(yīng)。柳厭夜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驚人："你畫的是...三皇子遞給先帝的酒..."我心頭巨震。
那幅畫確實(shí)描繪了三皇子為先帝斟酒的情景，但這..."先帝不是病逝，
"柳厭夜一字一頓，"是被毒殺。而下毒的...是三皇子。""荒謬！"我怒斥，
"三皇子仁孝...""仁孝？"柳厭夜冷笑，隨即又咳出一口血，
"他與北狄勾結(jié)...意圖弒君篡位...我殺他，是奉先帝密旨..."我腦中轟然作響。
若他所言屬實(shí)，那么多年來我恨錯了人？柳厭夜并非謀權(quán)篡位的奸臣，
而是...先帝托孤的忠臣？門外突然傳來打斗聲，接著是趙青的怒吼："王爺小心！
"數(shù)名黑衣人破門而入，刀光劍影直取柳厭夜咽喉。我本能地拔劍格擋，護(hù)在床前。
"林崇煥的人..."柳厭夜掙扎著想要起身，
"他才是...真正的叛臣..."沒有時(shí)間思考，我揮劍迎敵。這些刺客武功極高，
我且戰(zhàn)且退，手臂已被劃開一道口子。就在我漸感不支時(shí)，柳厭夜突然從床上暴起，
奪過一名刺客的刀，手起刀落連斬三人。他的動作狠辣精準(zhǔn)，完全不像重傷之人。
最后一名刺客見勢不妙，轉(zhuǎn)身欲逃。柳厭夜甩出手中長刀，將那人釘在門上。室內(nèi)重歸寂靜，
只有血腥味彌漫。"你裝??？"我喘著氣質(zhì)問。柳厭夜抹去唇邊血跡，
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半真半假...不這樣，如何引蛇出洞？"他踉蹌一步，
我下意識扶住他。柳厭夜的體溫高得嚇人，顯然并非全然作假。"為什么告訴我那些？
"我低聲問，"關(guān)于先帝和三皇子..."柳厭夜凝視著我，
眼神復(fù)雜："因?yàn)?..我厭倦了被你憎恨。"遠(yuǎn)處傳來號角聲——是皇城的警訊。
柳厭夜神色一凜："林崇煥動手了。"我扶他坐下，迅速做出決定："趙青！傳令我們的人，
按第二計(jì)劃行動！"柳厭夜挑眉："第二計(jì)劃？""原計(jì)劃是刺殺你，"我坦然道，
"第二計(jì)劃是...若發(fā)現(xiàn)真正的國賊，便與你聯(lián)手除奸。"柳厭夜突然大笑，
隨即又因牽動傷勢而皺眉："不愧是我看上的人...""閉嘴。"我粗暴地為他包扎傷口，
"等此事了結(jié)，我們再算總賬。"他抓住我的手，聲音低沉："越役昭，
若此戰(zhàn)我死了...""你不會死。"我打斷他，"你的命是我的，記得嗎？
"柳厭夜眼中閃過一絲光亮，隨即恢復(fù)了那副令人惱火的傲慢表情："既然如此，
王妃是否該給夫君一個踐行吻？"我狠狠掐了下他的傷口，
在他吃痛時(shí)迅速起身："準(zhǔn)備你的刀，攝政王。我們要去清君側(cè)了。
"夜雨不知何時(shí)開始滂沱，豆大的雨點(diǎn)砸在王府琉璃瓦上，如同萬千鐵騎踏過疆場。
我站在窗邊，看著雨水在窗欞上蜿蜒成一道道透明的小溪，恍惚間像是看見那年秋獵時(shí)，
三皇子鎏金馬鞍上滴落的鮮血。"在想什么？"柳厭夜的聲音將我從回憶中拽出。
他半倚在床榻上，中衣領(lǐng)口微敞，露出纏滿紗布的胸膛。
燭火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lián)u曳的陰影，
那道從眉骨延伸到下頜的傷疤此刻顯得尤為猙獰——據(jù)說是在平定北境叛亂時(shí)留下的。
"我在想，"我轉(zhuǎn)身從銅盆中擰干帕子，"若三皇子真如你所說是弒君逆賊，
為何當(dāng)年太醫(yī)院診斷先帝是中風(fēng)猝死？"濕冷的帕子按在他滾燙的額頭上，
激起一陣輕微的顫抖。柳厭夜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掌心燙得像塊烙鐵。
"太醫(yī)院院正林朝恩，是林崇煥的胞弟。"他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先帝尸骨未寒，
他就告老還鄉(xiāng)了。"雨聲忽然變得尖銳，一道閃電劈開夜空，
剎那間照亮柳厭夜眼中翻涌的暗潮。我這才注意到他的瞳孔有些不正常的擴(kuò)散，
顯然是高熱引起的意識模糊?？杉幢闳绱?，他手指的力道依然大得驚人，
仿佛抓住的是最后的救命稻草。"松手。"我試圖掙脫，卻被他拽得更近。
滾燙的呼吸噴在我頸側(cè)，帶著血腥氣和苦澀的藥味。"那年你十四歲，
"柳厭夜突然說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在御花園的梨樹下，三皇子遞給你一杯蜜漿。
"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那是我從未對人提起過的隱秘記憶——三皇子確實(shí)在那日對我格外親切，
可我當(dāng)時(shí)因懷疑他毒殺先帝而暗中將蜜漿倒進(jìn)了花叢。
次日便聽聞御花園死了三只誤食花蜜的雀鳥。"你...怎么知道？"柳厭夜低笑，
笑聲卻化作一陣劇烈的咳嗽。鮮血從他指縫滲出，在雪白的中衣上綻開刺目的紅梅。
我下意識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手掌下的肩胛骨硌得生疼——這個權(quán)傾朝野的男人，
竟瘦得形銷骨立。"因?yàn)槲覕r下了要喝那杯蜜漿的小皇帝。"他喘息著靠在我肩上，
聲音輕得像片羽毛，
像當(dāng)年...攔下先帝飲下毒酒..."門外突然傳來三長兩短的叩擊聲——是趙青的暗號。
我迅速將柳厭夜安置回榻上，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他鎖骨處的舊傷疤，那里有個奇怪的烙印，
像是被人用燒紅的鐵簽刻意烙下的字跡。"進(jìn)。"趙青帶著一身水汽閃入室內(nèi)，
鐵甲上還掛著未干的血珠。"王爺，林崇煥已經(jīng)控制玄武門，羽林衛(wèi)倒戈，
我們的人被堵在朱雀大街。"他瞥了眼床榻上的柳厭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