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從她呆愣的面龐掃過,往下望向她抿著的唇。
微黯的光線下,她不點而朱的紅唇像引人采擷的玫瑰。
兩個人距離咫尺,近到陶今看到他垂眼時睫毛處的陰影,仿佛下一秒兩個人就會接吻。
她屏住呼吸,在這個逼仄曖昧的局面里,驀地眨了眨眼睛,語氣佯裝真誠卻又帶著茫然:“我以為程先生是正人君子?!?/p>
程賀意看穿她那點心思,仍然低笑:“你很會扣帽子,我什么時候說我是君子了?”
這話說得,好像真的要對她做什么似的。
在這個封閉的空間,空調(diào)不知何時關了,溫度陡然降下,可陶今的呼吸仍舊是滾燙的。
她聽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跳得很快。而程賀意冷靜得有些過分,只玩味瞧她,眼底戲謔戲弄,帶著危險的氣息。
陶今一瞬間心就穩(wěn)下來,不知道哪來的膽子,忽而伸出另只手伸向他的胸膛。
隔著衣料,感受到底下溝壑分明的結實肌肉,一旁是他心律齊整的心跳。
她說:“你心跳得這么穩(wěn),程先生,你是我見過最坐懷不亂的人了?!?/p>
言語間她還要由著這個理由笨拙地“揩油”。
這幅反客為主的模樣,讓程賀意倒是興致缺缺,他眸色轉而幽深,“你膽子很大?!?/p>
陶今在剛才真的思考過,程賀意好歹皮囊身材頂級,真的在這里發(fā)生什么,她也不吃虧。
接收到程賀意的不悅,這下她佯裝進一步動作的手撤了下來,卻因為動作過快 手一甩,也磕碰到車子是抽屜。
又是一記悶痛哼聲。
程賀意正過身,視線再度落在陶今的手腕傷處:“手別再亂動了,剛看了眼你的手,燙傷不算嚴重,但藥盒我剛看了一眼,那個藥效不行,換個藥?!?/p>
陶今嘶地揉揉手肘,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燙傷,心里直呼晦氣,嘴上又說:“謝謝程先生的關心?!?/p>
車窗搖下,程賀意一手攏著火焰,點了根煙,意味深長:“不用謝,總歸四舍五入,你也是被我殃及才受的傷。”
-
回到租房,撲面而來的濕冷,她開了空調(diào),手機響起的鬧鐘提醒她把喝的中藥沖劑,一邊燒水。
喝的中藥每天兩幅,相隔時間還不能太近。
屋子里藥香彌漫,終于有了些許暖意,付思瑤也從小區(qū)外的驛站領了包裹回來。
她從公司提前下播回來,最近公司幾個大主播被封了賬號,流量低迷,連帶她直播動力不是很足。
好在榜一大哥打賞足夠給力,剛還收到提前送給她的線下生日禮物。
還是老規(guī)矩,付思瑤拆開寶格麗香水,全新帶標掛到二手軟件上。
又去微信美美給那個大哥曬圖,一轉頭看到陶今挽著手往衛(wèi)生間沖水。
沖洗了好一會冷水,陶今縮著手出來,撩開衣袖想涂藥。
隨即又作罷,又對著手背上紅腫的皮膚拍照,坐在那個舊布藝沙發(fā)上找了幾個角度拍照。
她打開微信,刪刪減減地敲字。
這副磕磣的樣子,引得付思瑤都忍不住放下香水瓶,“手怎么紅的?為愛燙傷的?”
沖涼過的手,燙傷的痛感再度減少,陶今抬了抬眼:“和人八字還沒一撇,我不至于這么拼,這是被誤傷的?!?/p>
正說完,她瞥見付思瑤握著的手機上屏幕彈了條信息。
陶今指了指:“好像是咸魚上有人給你發(fā)消息了?!?/p>
付思瑤掃了眼,才發(fā)出的香水,咸魚上就有人來問價。
她幾乎混圈收的所有奢侈品,包包香水首飾,大部分都會沒用幾次就掛過去賣了,然后用錢來貼補家里。
這下付思瑤點開看,那香水十成新還來殺一半的價,直接略過,轉而擰開茶幾上的藥膏要給陶今涂藥。
只是陶今擺擺手,反倒對著手機咔咔地點、
付思瑤納悶:“你網(wǎng)上看病呢?”
陶今把微信界面亮了出來,備注上的chy。
對方頭像是張雪地的靜物,寥落的純白,配上他惜字如金的話,挺冷淡風。
陶今:【圖片jpg.】
陶今:【好像是還有點灼燒感,感覺那個藥效確實不是很好,你可以把你推薦的那個牌子發(fā)過來嗎?】
隔了幾分鐘,對方回了個藥膏的名兒。
屏幕閃動的消息全被付思瑤讀完,她腦子一轉,將名字對號入座,不免意味深長:“程賀意什么時候成你醫(yī)生了?”
“就在今晚?!碧战褚话逡谎鄞鸬谜?jīng),正在搜索他推薦的牌子,小貴,但確實看人說效果好。
一面點了外賣下單。
卻不免一面回想起在臨下車那會兒,他握住她的手查看那片燙紅的皮膚,說她買的藥效不行。
她心念微動,又大著膽子問:“那你可以推薦一個藥膏給我嗎?”
程賀意告訴了她。
陶今聽音辨字,一面又說:“那個,我剛沒聽清是哪幾個字,怕買錯,可不可以加個微信告訴我?”
司馬昭之心。
他睨她一眼:“你怎么那么喜歡碰著人就加微信?”
她臉皮不薄,臉不紅心不跳道:“你幫我了我那么多次,交個朋友不是挺好?”
程賀意吐著煙圈輕笑,幾秒后又附和了挺好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