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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帝登基,那些所謂的亂臣賊子的家眷們,男丁被斬殺,女眷則被送進(jìn)了清平庵。
大周國無人不知,清平庵的姑子,白日身披袈裟,入夜便是妖嬈嫵媚的女妓。
三年后,幼帝被推翻,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清平庵的姑子們,年輕的收拾行囊自謀生路,年老的姑子則繼續(xù)留在庵堂,青燈古佛。
還有一些早面容姣好的姑子,被一些達(dá)官貴胄看上,偷偷摸摸的養(yǎng)在了外室。
那個面容刻板,長著書生長相的赤腳郎中來找我時,整個庵堂里只剩下七八個形銷骨立,氣若游絲的老姑子。
她們勸慰我:
“時初,有人愿意帶你走就走吧,還等誰呢?難不成是那風(fēng)光無限,即將迎娶郡主的風(fēng)小公爺。”
我說我就照顧你們。
當(dāng)夜,風(fēng)清謹(jǐn)捏著我的脖頸,用力強(qiáng)迫我仰頭看他:
“何時,去與留輪到你做決定了?”
“我已經(jīng)在城外買了個院子,以后你就在那等我。”
白日找我的郎中,他一句未提。
好似篤定我不會跟任何人走。
可他不知道,我和那個名喚慕容白的郎中,就在他和郡主大婚當(dāng)天,也是我們成婚之日。
幼帝才剛登基,垂簾聽政的姜太后忽然一夜暴斃,七竅流血而亡。
新帝是長年在外的藩王,帶著那名名喚上官穆青的女將軍,一路殺回到了幽州。
幼帝被嚇得發(fā)抖,雙膝跪地,將玉璽奉上。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上官穆青從女將軍冊封鎮(zhèn)國郡主,賜婚風(fēng)小公爺風(fēng)清謹(jǐn),何等的榮光,何等的威望。
不管是苦窯里的死囚犯,還是流放的罪臣,無一不對這位郡主,感恩涕零。
我原以為,這大赦的好消息,輪不到我們這些清平庵人人鄙夷的姑子。
誰竟知,三月后的一日清晨,新帝圣旨傳到了清平庵,宣讀圣旨的便是那高高在上的鎮(zhèn)國郡主。
黝黑的皮膚,一臉英氣的五官,連那雙眼睛都閃著光。
庵堂里的姑子們,泣不成聲。
上官穆青猶如那神明一般,閃著光圈。
原本我也是這樣的人,如今卻低賤到泥埃里。
上官穆青離開后,年輕的姐妹們開始收拾行李,帶著那點靠著陪睡得來的碎銀,變著法的在羊皮地圖上找著自己該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