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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了這些,第二日,我說要見袁夫人。
我用祠堂里的紙筆寫了和離書,簽了名姓,丟給她。
她身邊的羅融之更像她的兒媳,接過冷哼一聲:“你這樣的人,怎么配和離?”
她拿出一張休書,譏笑道:“只配休妻?!?/p>
我有些疲倦:“通奸一事,我不想來回追究,只想快快離開,若是不肯,便是敲登聞鼓一頭撞死,我也做得出來?!?/p>
袁家素來把名聲看得比命重。
袁夫人聞言不樂意地拿過和離書蓋了手印,一式兩份。
我收了東西便轉身,羅融之的下人又攔住我。
“你這些年在袁家白吃白喝,留下嫁妝,不過分吧?!?/p>
我的嫁妝來源有三部分,一份是爹娘留給我的,不多,一份是我自己做斂尸人攢的,還有一份是辛審言當年得知我非要嫁給袁祐將畢生家當寄給我的。
每一分,我都不會讓。
我回頭,冷冷道:“那就看看你能不能拿走。”
當天下午,我就搬出了袁家。
我租了一處小院子,第一件事還是給大黃安置一個舒服的窩。
我摸摸他的頭:“對不起了大黃,害你跟著我老是換家,你放心,等這些事情都了結了就回咱的小漁村?!?/p>
大黃只會汪汪叫。
京中還有我的兩間鋪子,是拿當初辛審言給我的錢投的,我不能棄置不顧。
袁家和離的消息剛傳開,便聽說袁夫人上門替袁祐求娶羅融之,兩家定親的好消息。
我也找了好幾家收鋪子,但不是價格太低就是其心不正,都沒有成功。
索性,我挽起發(fā)髻,換上尋常的粗布衣衫,開始一邊經(jīng)營兩家鋪子一邊尋找買家。
好幾次,我察覺到有人在偷偷窺視我。
每每回頭,又都不見。
直到一天,下著大雨,酒鋪的伙計們都已經(jīng)歸家,我剛準備冒雨跑回家中。
一把傘向我傾斜來,是袁祐。
我神色一冷,直接搶過傘,頭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家中,我趕緊換了一套衣衫,剛準備燒水,傳來敲門聲。
是袁祐。
“你知道,我總有進來的辦法?!?/p>
于是我讓他進來。
這是祠堂那一晚之后,我與袁祐第一次見面。
他眼下有烏青,進了我的房間坐下,語氣怪怪的:“再給我熬碗梨湯吧?!?/p>
我險些笑出聲:“袁公子,你吃酒吃糊涂了吧?!?/p>
他凌厲的目光將我從上到下逡巡好幾遍,皺眉道:“我知道你現(xiàn)在過的什么日子,嘉云,你不用逞強,母親和融之當初對你用那樣的計謀,我也并不想,你當年畢竟于我有救命之恩,若你愿意,可以做我的外室?!?/p>
他的語氣像是天賜下來的什么恩典。
我一言不發(fā),放出大黃,大黃像是聽懂了我的指示,對著袁祐汪汪大叫。
袁祐淋著雨,又氣又狼狽。
快要被逼出門,他突然說:“難道辛審言你也不在乎了嗎?”
我皺眉:“他關你什么事?”
袁祐絲毫不顧雨勢,眉眼里有暗暗的得意:“他兩年前的秋闈被查出舞弊,已押解入京,關押獄中了?!?/p>
“大黃!”我厲聲叫住大黃。
“你真的不在乎辛審言?”
我的聲音弱下去:“大黃,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