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
云綰渾身濕透,不停拍打車窗,大聲地喊:“蕭桓,我是被冤枉的!”
馬車停下,車里的男人撩起窗簾,手掌扼住云綰的脖頸將她拽進車內(nèi),狠狠推向角落。
“砰!”
云綰肩膀撞得生疼,幾乎喘不過氣,卑微地道:“你聽我解釋,我沒有把姐姐推下懸崖......”
不等她說完,男人手掌加了幾分力度,快要將她的脖頸掐斷,譏諷道:“為保住公府大小姐的位置,不惜謀害自己的姐姐,云小姐與畜牲相比有什么區(qū)別?”
“我......”
云綰怔愣在原地,心底涌出一抹涼意,蔓延全身。
她以為蕭桓會相信她,像從前那樣,當著全府上下袒護她,此刻卻......
“殺人未遂,該受何等刑罰?”
蕭桓噙著一抹冷笑。
“下月便是我們大婚之日,我若被送入大牢,那婚約......”
云綰臉色蒼白,脖頸上的掐痕觸目驚心。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總歸要看在婚約的份上護她一次。
“呵...婚約要我娶的是公府大小姐,你可是?”
蕭桓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露鄙夷的目光。
“我...不是......”
云綰咬著顫抖的嘴唇,終究是搖了搖頭。
一年前,母親因病離世。
出殯當晚,父親領(lǐng)來一對母女,告知她自己還有一個流落在外的同父異母的姐姐,名為云曦,并認其母親唐婉為妾。
那晚,她變成了公府二小姐。
許是察覺到她的失落,父親當著全府上下保證,會一如既往地疼愛她,唐婉親昵地挽著她的手安慰,還吩咐云曦喊她妹妹。
后來唐婉升為公府主母,備受寵愛的云曦順理成章地成為公府大小姐,兩人的態(tài)度隨云綰的地位一落千丈。
平日因為些瑣碎小事便會對她破口大罵,父親視而不見,相處數(shù)十年的兄長一改往日態(tài)度,跟唐婉和云曦站在一起指責(zé)她。
“還不算蠢,至少能認清自己的地位?!?/p>
蕭桓的話拉回了云綰的思緒。
云綰還想再解釋些,不料迎來的卻是一只腳,狠狠踹在小腹。
她翻滾著墜下車,后腦勺重重磕在泥濘的地上,細嫩的掌心磨破了皮,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暴雨傾盆,云綰掙扎地爬起,蒼白的小臉掛著水滴,分不清雨水還是淚滴。
“砰砰砰!”
云綰用盡全力敲響緊閉著的云府大門,聲嘶力竭地哭喊:“爹!綰兒無罪,綰兒是無辜的,我可以解釋,您至少聽一聽!”
“咔嚓!”
忽然,大門打開。
云綰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做工精美的繡花鞋。
此物本是皇上給母親的賞賜,如今卻穿在唐婉的腳上。
“啪!”
唐婉的巴掌狠狠扇在她的臉上。
“你這賤蹄子,為了奪取公府大小姐的位置,狠心謀害曦兒,老爺,您可得給曦兒做主啊,嗚嗚嗚!”
云綰臉頰紅腫,耳邊嗡嗡作響。
看到唐婉一臉憤怒,嘴巴一張一合,卻聽不清她在說什么。
“怪我一直寵著綰兒,不料想養(yǎng)了只白眼狼。”
云老爺攙扶著妻子,目光移到云綰身上,眸色瞬間冷下來。
“不是我......”
云綰沒了力氣,朝著一旁的兄長投去求助的目光:“阿兄,您一定相信綰兒是無辜的,對不對?”
“曦兒昏迷不醒,是死是活尚且不知,你居然還敢狡辯!”
云澤眉頭緊蹙,一腳踢開她伸來的手,怒斥道。
“可憐我的曦兒生死未卜,她若有什么好歹,我要你償命!”
唐婉的巴掌,一個接一個的扇在云綰臉上。
“且讓她跪上一晚,先去照看曦兒?!?/p>
看著女兒紅腫的臉,云老爺不忍地攔住,攙扶唐婉離開。
“為什么掉下懸崖的人不是你?”
云澤冷哼一聲,跟著離開。
云綰的心抽痛一下,跪在瓢潑大雨之中,冷得瑟瑟發(fā)抖。
......
一夜過去。
驟雨停歇,云綰依舊跪在門外,單薄的身板搖搖欲墜。
恍惚間,朱紅色木門傳來聲響,大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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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見爹爹?!?/p>
云綰渾身濕透,抬起蒼白的小臉,語氣虛弱。
“二小姐謀害大小姐,惹怒蕭將軍,險些連累公府,老爺念在父女一場,免你死罪,令你前往衙門投案自首。”
管家面無表情,甚至沒有正眼瞧她。
“不,我是被冤枉的!”
云綰體力不支地倒在地上。
全府上下都知曉,她愛慘了蕭桓,奈何云曦歸府后,兩人日漸疏離。
反倒是云曦和蕭桓逐漸你儂我儂,姐姐染指妹妹的未婚夫,呵...多么諷刺。
“小姐見諒,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動手!”
管家一聲令下。
傭人們上前,扯住云綰的衣袖,拖著她走向馬車。
“我沒有害過云曦,放手,你們放開我!”
云綰哭求的掙扎著。
管家一臉不屑,勾起一抹冷笑:“蕭將軍命我向小姐傳達一句話,賤婢理當送入大牢好好調(diào)教一番?!?/p>
轟??!
云綰怔愣在原地,如遭雷劈。
原來在她深愛數(shù)十年的蕭桓眼里,自己只是一個賤婢嗎?
見她停止掙扎,傭人們順勢將她丟進車內(nèi),反鎖車門。
痛,蔓延全身,云綰拍打車門,回眸望著大門緊閉的公府,淚流不止。
她知道,自己被拋棄了,和公府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