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事！我哪有那么嬌氣！”她提高了點音量，像是在驅趕什么看不見的塵埃，

試圖揮去剛才那瞬間近乎失態(tài)的尷尬。她快速地轉過身，

幾乎是帶著點跌跌撞撞地走向客廳中央，步伐失去了剛才表演出來的輕快，顯得虛浮而不穩(wěn)。

“啊，忘了收拾桌子了！”她試圖找點事情來做。那背影在昏暗的頂燈照射下，

單薄得只剩下模糊的剪影。她背對著他，摸索著去拿散落在小桌上的幾張舊報紙，

動作僵硬而明顯地在強撐著最后的體面。報紙被她略顯慌亂地收攏時，邊緣蹭過桌面的油污，

發(fā)出沙沙的輕響。許星辰站在原地沒動。伸出去想要扶她的手停留在半空中，

指尖殘留著她衣袖那一點點微涼的觸感。剛剛還被她笑容點亮的空氣，

此時卻凝固得如同冰冷的鉛塊，沉沉地壓下來。他默默地收回了手臂，

那只懸空的手慢慢插回褲兜里。廚房燈光斜切下來的陰影落在他半邊臉上。

他能清晰地看見桌面上那只塑料筆筒被她剛才帶得微微傾斜著，

底座邊緣還沾著一點她自己都沒發(fā)覺的白色藥沫。這小小的疏漏像一個無聲的嘲諷，

戳破了她片刻前那些努力堆砌起來的、關于螢火蟲、關于好轉的所有夢幻泡影。

個可怕的念頭毫無征兆地、如同冰冷的藤蔓纏上他的心臟——那片一直蠶食著她視力的陰影，

是否也正在無情地吞噬著她僅存的、想要在他面前保留一點尊嚴的最后一絲力氣？

那點曾經支撐著她一起熬過無數個暗淡日夜的微弱光火，

是否已經到了無法燃燒、即將徹底熄滅的臨界點？她眼中那個不存在的螢火蟲，

或許從來都不是某種希望的信號，反而更像是訣別前最后一星徒勞的挽留，

一次用謊言編織的……溫柔放逐？窗外不知哪家店鋪音響放的歌隱隱透了進來，

被厚重的玻璃隔得模糊不清。許星辰站在原地，

只有那模糊不清的旋律混合著窗外細雨淅瀝的聲音，灌滿了他突然變得死寂一片的耳朵。

7 碎片真相出租屋小廚房的燈光像是蒙上了一層油膩的灰，

昏暗地籠罩著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