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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身體沒有完全調(diào)養(yǎng)好之前,喬嶼和我很默契地沒有選擇告訴爸媽我流產(chǎn)的事情。
我在他的陪伴下,慢慢恢復(fù)著生機(jī)。
也漸漸地不去想起封明光。
我戒斷的方法很笨,就是斬斷和他有關(guān)的一切事情人物,一點(diǎn)消息都不去看。
只有這樣我才能慢慢的恢復(fù)傷口。
喬嶼今天又從家里給我?guī)淼囊槐鞠鄡?,他沒有主動提感情的事情,但其實也在暗戳戳地試圖勾起我的回憶。
相冊封皮還是我們小時候畫的那張涂鴉:一只丑丑的貓,一只肥肥的狗,中間是“阿笙&阿嶼”幾個歪歪扭扭的字。
我把那本相冊放在腿上,光從窗外斜灑進(jìn)來,一頁頁翻開,塵封的記憶如潮水般沖刷過來。
我第一次見到喬嶼,是在我七歲那年。
他站在家門口,穿著不合身的舊衣服,背著一個帆布包,身上還帶著風(fēng)沙的味道。
我爸站在一旁,拍拍他的肩說:“從今天起,這里就是你的家。”
他只朝我點(diǎn)了下頭,然后低頭叫了一聲:“你好,妹妹。”
我盯著他看了好久,然后皺眉:“為什么他看起來像只瘦猴?”
那年我剛好牙掉了兩顆,說話漏風(fēng)。
我爸尷尬地拍了拍我后腦,喬嶼卻笑了一下,溫柔又不怯:“妹妹我以后給你剝糖吃?!?/p>
從那以后,我?guī)缀鯖]離開過他身邊。
上學(xué)時一起騎自行車,我坐后座,他把書包掛在車把上,路過糖果店我撒嬌,他就用自己攢的零花錢給我買。
放學(xué)時我被男生欺負(fù),他沖上去一把把人拽開,鼻子被打出血還反過來安慰我:“阿笙別怕,我在。”
我感冒發(fā)燒的時候,他總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
深夜他趴在我床邊換毛巾,手指冰涼卻小心翼翼。
我有一次裝病,他戳破我:“騙人是不對的?!?/p>
可那天,他還是給我煮了粥,背我去醫(yī)院,還偷塞給我一塊橙味軟糖。
我考砸了,他陪我在院子里坐了一整晚,講他小時候在邊境吃蛇肉、爬山頂?shù)氖?,嚇得我都忘了哭。他說:“怕什么?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女孩?!?/p>
我以為那時候的夸獎只是家人慣有的寵溺,卻不知,那句贊美是他藏著喜歡的伏筆。
我們之間從來沒有明確的界限。
他給我洗頭,給我擰毛巾,寒冬抱我手取暖,夏日帶我去河邊撈魚,晚上我怕黑,就賴在他房間睡覺。
他把枕頭分給我,安靜地背對我,一動不動。
但我不是沒察覺過什么。
初三那年冬天,我們坐在家門口堆雪人。
夜色很深,雪落得很厚。
他突然湊過來,替我圍好圍巾,手指從我耳邊掠過,冰涼又顫抖。
“以后誰娶你,我打斷他腿?!彼腴_玩笑地說。
我笑得咕咕響:“你可真霸道?!?/p>
可那句話在我心里沉了好久。
我第一次感到異樣,是高一春游那年。學(xué)校組織去郊外踏青,我們在帳篷里過夜。
我和班里的女生睡一頂,他和別的男生睡一頂。夜里我冷得發(fā)抖,給他發(fā)消息,他沒回。
結(jié)果沒一會兒他偷偷跑來,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趴在帳篷門口看他回去的背影,忽然覺得——哥哥的背好寬,肩也好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