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然后就是燒火燒柴,把鍋里面做點熱水,掛了一個暖壺之后,就開始做飯。
這家里沒有米沒有糧,能做的就是他打回來的這些獵物,昨天晚上打回來的魚還沒有吃完,今天早上就打算釣點魚湯喝。
而且還有兩個野雞的雞腿,就擺放在灶臺旁,早就已經(jīng)涼了,陳銘想了想還是端了起來,趁著老丈人都沒起來的時候就給放到了窗戶旁邊的窗臺上,緊接著又轉(zhuǎn)身進了屋,開始吊魚湯。
僅剩下的一個干辣椒也被陳銘放在灶坑里面燒了燒,等胡巴了之后,他就拿來了一個大碗,盛了一碗魚湯,然后再把這胡辣椒捏碎了撒進去。
頓時這香味兒,撓一下就上來了,陳銘都咽了咽口水,湊到鼻子前聞了聞香氣,很是鮮美。
然后他就屁顛顛的端著魚湯來到了屋子里,一邊喝著湯,一邊吃著肉,然后把這魚刺兒全都吐到了桌子上。
接連干掉了三碗湯,吃了兩條魚,陳銘這才擦了擦嘴巴子,別人上班是心滿意足之色。
這人吃飽了就會胡思亂想,沒吃飽之前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填飽肚子,等吃飽了之后,那就有無數(shù)個事在等著。
把桌子收拾好之后,陳銘就趴在窗戶前往老丈人家看,不一會兒就看到這門被推開,韓秀梅從里面走了出來。
韓秀梅出門之后就朝著家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就朝著后面走去,似乎是去上廁所。
在這東北的農(nóng)村廁所都是在外面的旱廁,到了冬天都只動屁股,一到了晚上,最難過的就是起夜。
陳銘一看到媳婦兒出來了之后,就急忙穿鞋下地,連滾帶爬的往外跑。
然后也來到了后院,就站在不遠處,目光盯著廁所方向的位置。
不一會兒,這韓秀梅從旱廁里面掀開的麻袋簾子,一邊系著褲腰帶,一邊走了出來。
這一抬頭就看到了陳銘,頓時,韓秀梅被嚇得尖叫了一聲,捂住了嘴,向后退了兩步。
等仔細看清楚之后,她拍了拍沉甸甸的胸脯,深深的吸了幾口氣。
只見陳銘已經(jīng)緩緩的走了過來,嚇得韓秀梅再次又退了幾步。
“你你你......你要干啥呀!”
韓秀梅說話的聲音都在哆嗦在顫抖,并不是冷,而是因為恐懼。
就怕陳銘又對她動手動腳,又用那種變態(tài)的夫妻生活模式來折磨自己。
真的已經(jīng)受夠了。
似乎每一次跑到娘家,在回去之后,這陳銘就好像變態(tài)一樣,整宿整宿的折騰。
把韓秀梅對他最后的那一丁點好感,也都折騰沒了。
“媳婦你別怕......我知道以前我不是人,干了挺多畜生的事!”
“但是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會打你了,我知道,我現(xiàn)在說啥你都不會信,在你心里頭,肯定恨死我了?!?/p>
“我昨天上山了,運氣還挺好的,整了一只野雞回來,我把那雞腿放到窗戶口了,你拿回去騰騰吃了吧?!标愩懟仡^用手指了指房子,看上去顯得有些窘迫。
這語氣都變得慌亂了起來。
韓秀梅聽到之后,壓根就沒有在乎那所謂的雞腿,只要不被陳銘打,能躲過這一劫就行。
“嗯呢,我知道了!”很是平淡的回應(yīng)了一句,韓秀梅就低著頭小心翼翼的從陳銘的身旁繞過。
陳銘沒有糾纏,就怕嚇到韓秀梅,他作孽可不是一天兩天了,早就已經(jīng)給韓秀梅的心里留下了陰影。
“梅子!”背對著韓秀梅的陳銘忽然大喊了一聲。
這韓秀梅猛然停下了腳步。
“咋!”韓秀梅淡淡的問道。
“要不咱倆......離了吧?!?/p>
“我還會對你好,掏心掏肺那種,就是不想再耽擱你了。”陳銘說到這的時候,那冷氣灌入口中,肺子都生疼。
但更疼的是心,仿佛要窒息一般。
這個話語就好像刀子一樣,在嘴里面刮了一圈才說出來。
其實他早就知道,老丈人就是因為媳婦兒一直不跟自己離婚,所以這個閨女也不認了。
哪怕閨女跟著他吃糠咽菜,每天被折磨挨打,這老丈人韓金貴恨鐵不成鋼。
早就已經(jīng)對閨女失望了。
所以陳銘想著,這輩子能夠重生,是老天給他的機會,彌補親人愛人的機會。
所以只要韓秀梅開心,能夠幸福,他做啥都愿意。
而此時的韓秀梅聽完這句話,不知道為什么,這鼻子就酸了,有多少委屈根本就無法說出口,那就從眼眶里流淌了出來。
擦了擦眼淚的韓秀梅,吐了一口白糊糊的熱氣,然后才開口說道:“等孩子大點......”
說完她便轉(zhuǎn)身朝著前院走,留下陳銘一個人蹲在地上痛苦的揪著頭發(fā)!
韓秀梅來到門口,眼睛已經(jīng)紅了,她擦了擦眼淚,以免進屋子被爸媽看出個端倪。
這擦眼淚的功夫就看到了窗戶旁一只公雞碗里面裝著兩只已經(jīng)被凍了的雞腿,想了想,韓秀梅還是用手給拿了起來,然后就進了屋。
不一會兒,陳銘也被凍得夠嗆,然后也轉(zhuǎn)身回了家,鉆進被窩蒙頭又睡到了中午。
等醒來的時候,他就開始穿衣服,把炕燒了燒,然后就把昨天打來的獵物全部都裝到了爬犁上。
拉著就往外走。
這剛走到大門口,就看到張玉翔雙手插了袖子,縮著脖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那么一眨眼就看到陳銘拉著爬犁這上面裝了兩個麻袋鼓鼓囊囊塞,而且還動彈著呢。
肯定是活物。
這張玉祥瞬間感覺到疑惑,站在陳銘的面前,臉上露出笑容的指了指那兩個麻袋。
“小瘸子......啊,陳銘啊,你這麻袋里面裝的是啥玩意兒,胡蹦亂跳的,你這是要嘎哈去?。俊?/p>
張玉祥本身就好心就愛打聽個八卦,和那村里的老娘們沒啥區(qū)別,就愛嚼舌頭根。
有點啥事兒就敢往前湊,沒啥事的時候就鉆那些老娘們的圈子里嘮嗑。
這村里的大事小情,還真就瞞不住他,一有點啥事兒還不夠他那張和棉褲腰子一樣的破嘴往外倒騰呢。
“跟你有啥關(guān)系......”
“起開!”陳銘胡亂的用手把對方推開,然后就拽著爬犁往外走。
他打算去一趟鎮(zhèn)里,把這手上打下來的獵物換點錢啥的,這手里有點錢,之后就能夠買點米下鍋。
“哎呦喂,這小瘸子脾氣還不小呢!”
“窩里橫的玩意兒,除了跟你媳婦兒吶叨的,還有啥出息!”張玉祥撇著嘴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轉(zhuǎn)身就進了院子。
而陳銘則是拉著狗爬犁一步一步的往外走,頂著嚴寒的風??s了縮脖子,這臉早就已經(jīng)凍得冰紅。
耳朵就好像發(fā)燒了一樣,熱的有些沒知覺。
這過去的大東北,真是能凍死個人,一到了冬天,別提有多遭罪了,最要命的就是這物資匱乏,取暖倒是還好說一些,靠山吃山,這村民們都會上山拉點木柴下來燒火。
可是這吃的就很難整了,畢竟現(xiàn)在還沒有脫離生產(chǎn)隊的工分制。
這家家戶戶有幾個好勞力,那就能吃飽,賺到的工分到了年尾要么換成糧食,要么換成錢。
但更多的人家也就只能勉強混個溫飽,平時做點粗面窩窩頭,貼點大餅子,整點酸菜湯,一吃就是一冬天。
那嘴里早就淡出個鳥味。
想要吃頓肉,那可太奢侈了,就算是韓金貴身為村長,在家里一個月能吃上一頓肉,已經(jīng)算是不錯了,就更別提那些普通老百姓家里了。
也就只有個別的幾個獵戶,沒啥事的時候上山碰碰運氣,只要能夠打到貨,那么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好歹也能夠吃過葷腥。
就是這個年代,有的那些婦女為了能夠吃口好的,就和外面的那些男人鉆了被窩。
被抓住那就是搞破鞋,生活作風問題,雖然不像以前那么嚴要吃槍子,那也要掛上破鞋在肩膀頭子上,然后被家里的爺們兒一頓胖揍。
估摸著這輩子也就抬不起頭來做人了。
被抓住的都是少數(shù),而沒被抓住的那才是多數(shù),在東北不是有一句話是這么說的嗎,家家有燒酒,不漏是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