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溫言安撫之后,他輕輕掩門出來。
拉上我的袖子,便朝外走。
一出院門,他又撒手扔開,仿佛我是什么沾染不得的臟東西。
出了軍區(qū),他將我領到了一處招待所。
招待所條件簡陋,潮濕的被褥散發(fā)著霉臭。
他卻仿佛一點也沒察覺,顧自坐到椅子上,點燃一支煙。
我將女兒輕輕放到床上,拉過被子蓋上。
便聽王文軍道:“方蕓,你們先暫時在這兒住下,等我抽空了,便送你們回去?!?/p>
“回去?”我轉過身看他,不禁冷笑:“難道你不該先給我一個解釋嗎?”
“一句話沒有就想趕我走,我在你心里就這么無足輕重?”
憋了很久,我不吐不快。
王文軍慌亂地移開眼,“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的確是出任務時受傷,失蹤了,后來……又被人給救了?!?/p>
一句話說得結結巴巴,謊言拙劣得連他自己都心虛。
我沒有應聲,他緊張地看了我一眼,滅掉煙頭。
“方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沒什么好瞞的?!?/p>
“其實,我壓根就不喜歡你,婚約是我爸定下的,我從頭到尾都是被逼的。”
“你爸是救了我,但你家那個情況,我能娶你,還跟你生了一個孩子,已經(jīng)算是仁至義盡了?!?/p>
呵~好一個仁至義盡!
當年,要不是為了救落水的他,我又怎么會幼年失父。
壓制不住情緒,我含淚反問:“救命之恩,到了你嘴里,竟然變得如比輕飄?”
2
一句話問得他啞口無言。
王文軍張了張嘴,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床上,熟睡的女兒不安地拱了拱。
似是找到了話題轉移,王文軍又皺眉責備:“你也是,孩子還這么小,你說你折騰她干嘛?”
“這山高路遠,一路顛簸的,瞅瞅你都給孩子帶成什么樣了。”
說著他匆忙走出去。
大約過了十分鐘,又去而復返,手里拿著一盒東西扔給我。
“這是現(xiàn)在最時興的雪花膏,擦了,臉就不會皸了?!?/p>
焦急的樣子倒真像是個好父親。
可我卻知道,這只是他愧疚之下的憐憫。
我拿起雪花膏,給女兒抹臉。
香香的味道,很是熟悉,好像林雅琴身上也有。
心里一陣膈應,我皺眉將雪花膏遞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