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氣氛緊張。
舒禾站在人群外圍，看著張肆和大鵝沉著臉站在那頭，直覺告訴她事情不妙。
她沒見過這場面，找了個稍遠的角落，踮著腳怯生生地張望。
兩個男人你來我往地打著球，可她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高個男人猛地將球桿砸在桌上，彩球四下飛散。
舒禾眼尖，瞥見他迅速地從袖口往口袋里塞了個東西，動作很快很專業(yè)，正面反倒不太容易被人看見。
“狗|娘養(yǎng)的，出千是吧！”高個男人暴喝一聲，只見球桿內(nèi)側(cè)一個細小不好發(fā)現(xiàn)的凸起。
他揮拳砸向矮個男人，又掏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彈簧刀抵住對方喉嚨：“你剛剛是不摸老子桿兒了？媽|逼讓我抓個現(xiàn)行！”
大鵝立刻沖上去拉架，他生得人高馬大，沒太費力就拉開了兩個人，三兩下奪下刀具。
高個男人被拉開后，轉(zhuǎn)頭看向張肆，語氣挑釁：“小肆爺，您地盤上出的事兒，那您給定個說法吧？”
張肆打量著兩人，語調(diào)平淡：“輸?shù)腻X我賠雙倍，但這人得留下歸我?！蹦抗馑浪梨i住矮個男人。
在這行混久了，這種腌臜事見得多了——誰的地盤上出了事，東道主賠給輸家，至于怎么收拾出千的，就是自己的本事了。
矮個男人也不甘示弱，奮力掙扎著喊著：“你他媽別血口噴人，球用的都是小肆爺場里的，光有個桿能說明啥？”
高個男人不再理會他，繼續(xù)向張肆施壓：“小肆爺？都說您地盤規(guī)矩多，這事兒你看怎么說??？”
舒禾看著兩人一唱一和，句句把張肆架在火上烤。表面是在爭論出老千的事情，實則矛頭都指向了張肆。
在眾人的圍觀之下，這個說法要是給的不好，后面保不齊還有什么麻煩。
張肆冷笑一聲：“要說法是吧？”說完讓人一個一個檢查起球來。
高個男人身邊，大鵝親自過去：“哥們？配合一下？”
“憑什么！吃虧的還要被搜身？這他｜媽是什么規(guī)矩？”高個男人暴跳如雷，“要不要老子脫光了站這兒啊？”
大鵝陷入了為難。
張肆也皺著眉。
圍觀群眾也被煽動著起哄，暗示張肆包庇不公?，F(xiàn)場議論紛紛，一片混亂。
張肆倒是也瞥見了高個男人方才的小動作，但細節(jié)模糊，貿(mào)然搜身若一無所獲，局面只會更糟。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時，卻聽見一道嬌軟的聲音，清脆卻透著堅定。
“兩位大哥是真要說法，還是存心找茬啊？碰巧我剛剛看清楚了，給大伙說說？”
兩個男人臉色驟變，惡狠狠地瞪向聲音來源——竟是個纖弱的姑娘。
高個男人色厲內(nèi)荏地喝道：“媽的一個女的懂什么？滾遠點！”
舒禾走近，眼底浮現(xiàn)起一絲輕蔑：“我是個女的，又不是個瞎的。我不懂，我就是單純地看著了。”
張肆心頭一緊，下意識把人護到身后，在她身邊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警告道：“別多嘴?！?/p>
舒禾卻不為所動，朝大鵝使個眼色：“搜他左邊口袋。”
其實舒禾說這話的時候，心里也沒底，但是只能賭一把。
賭贏了，自己心中的猜想就完全合理了。
賭輸了就立刻滑跪認錯說自己年紀小不懂事，看差了。頂多就是不要臉唄，在張肆的地盤，人也不能真拿自己怎么樣。
大鵝伸手一摸，果然掏出一個小巧的遙控器。
張肆見狀，心中猜測得到證實，挑眉看著高個男人：“解釋解釋？”
“這他｜媽｜能說明啥啊！這是我兒子遙控車的！他｜媽｜的老子吃虧啊！那總不能是我出千吧？我圖啥??？”高個男人聲音發(fā)顫，還在嘴硬。
舒禾語氣平靜地就像在闡述事實：“因為你倆是一伙的啊?！?/p>
“正常人第一反應都是急著想要對方給個說法，你倆倒好，一個個都吵著張肆給個說法?！?/p>
聽她說完，眾人都有點反應過勁來，出千的事見多了，畢竟也沒想過有人能串通著，自己騙自己錢。張肆在這一片兒風頭盛，難免麻煩也多。
不知聯(lián)想到了什么，矮個男人聽著舒禾的話立刻沒了氣焰，只有高個男人還在底氣不足地叫嚷：“你媽|逼滿口噴糞！”
話音未落就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張肆一拳，嘴角立刻開裂掛上了點血跡。
張肆臉上冷得嚇人：“嘴放干凈點。挑事之前總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兩下子吧？”
一句話給事情定了性。
示意看熱鬧的人都散了，然后跟大鵝把那倆人拖出了臺球廳。
盯了兩人半晌，張肆緩緩開口：“滾吧?！?/p>
大鵝驚得瞪大了眼睛：“就這么放了？”他看著兩人連滾帶爬逃竄的背影，語氣里滿是難以置信。
張肆彈了彈煙灰，目光追著那兩道狼狽的身影：“大概是劉哥找的人吧?！?/p>
大鵝皺起眉頭：“那你打算怎么辦？”
“既然找上門了，也沒法兒裝不知道?！睆埶疗鐭燁^，“過兩天找個時間，約著聊聊吧?！?/p>
看著他略顯擔憂的神情補了一句：“沒事，我心里有數(shù)?！?/p>
兩人回到店里時，舒禾正在收拾散落在桌上的飲料瓶。聽見動靜，她轉(zhuǎn)過身，眼神里帶著關(guān)切：“都解決好了？”
“厲害呀小禾妹妹！”大鵝興奮地一巴掌拍在她肩上，“不聲不響整出大的！”
舒禾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道拍得踉蹌，還是張肆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胳膊，穩(wěn)穩(wěn)將人帶正。
“手沒個輕重？”張肆轉(zhuǎn)頭瞪向大鵝，眼神里滿是警告。
大鵝訕訕地縮回手，嘟囔著辯解：“我也妹（沒）使勁啊……”
平時一幫糙老爺們鬧慣了，他真覺得自己都沒用上力氣。